去信息素科技展览的当天,班里有好几个同学因故请假，其中包括正副班长。
傅星闲穿着学校制服，戴着金丝眼镜,严肃地站在车门前，代替班长清点完了班级人数，最后一个上了大巴。
他从车子前排往后走，看到闻景和赵媛媛坐在一起，小声聊天。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他的脸上都是笑，小卷毛跟着身体的抖动一晃一晃的。
到处都没有座位,直到走到了最后,两排，或许是怕晕车的缘故,这里空荡荡的，只坐了郝学森一个。
傅星闲坐在了另外一头窗户边上的位置。
郝学森面带诧异,起身移动到傅星闲旁边的座位坐下。
傅星闲低头把签到本收到包里：“你过来做什么。”
郝学森低声：“你和闻景吵架了？”
车子慢慢启动。
傅星闲：“没有。”
那发生了什么？郝学森没想明白。
一对学校里公认的热门情侣，还有人专门写同人文的那种，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依然是同进同出,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但在学校里接触并不是很多。
课间的时候,闻景除了做题,就是跑去找赵媛媛,俩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郝学森伸手往前面点了点：“我怀疑闻景有o性恋倾向。”
傅星闲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性取向是我。”
郝学森：……
这句话好特么自大,居然是从会长嘴里说出来的？
“赵媛媛你知道的,她很内向，之前不敢跟闻景打招呼，学生会开会也总是不敢直视你。”郝学森冷静分析,“但是最近她有点不正常，突然和闻景关系好了不说，昨天开会的时候居然还……”
昨天开完会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赵媛媛恶狠狠地瞪了傅星闲一眼。郝学森闭上嘴，突然感觉说这个不大好，像是告状，在人背后说坏话。
傅星闲没睁开眼：“他有交友的自由。赵媛媛人不错，多和闻景呆呆没准也能学着多和人交往，练练胆子。”
本人都这么说了，郝学森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又想起一件事——学校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对傅星闲和闻景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就是经常在群里发小说的那位。
之前那位连载的霸道校霸和学神校草的同人文，本来已经进行到了校霸分化成o，马上要he的地步，却突然太监了。据说原因是作者找不到感觉了，写不下去了。
然后就开了本新文：学神校草心很黑，软萌校霸被骗身骗心。
人设一看就还是傅星闲和闻景，但俩人性格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郝学森眯着眼睛打量傅星闲，感觉自己可能找到了某种真相。
傅星闲睁开眼看他：“你在琢磨什么？”
郝学森：“没什么，观察人间而已。”
傅星闲：“你很喜欢观察其他人？”
郝学森：“兴趣爱好。”
傅星闲：“我和闻景在学校不怎么接触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吵架。”
郝学森很随意地点头，看不出来信没信。
“跟我解释没用，最近跟闻景搭话的人变多了，你没发现吗？”
傅星闲顿了顿。
闻景上高中没搞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以前都是靠张山传播校园传说维持不被打扰的校霸人设。
现在分化成o，人设也垮了，好些男男女女aabboo跑过来找他，他不耐烦应付，跟自己吐槽过好几次。
眼镜震动，闻景的头像不断跳动。
傅星闲捏住眼镜腿，眼前弹出一条消息：“哥，想你了~”
智能眼镜没有输入功能，只能回复已经设定好的字句，但是“我也想你”并不在已经设定的列表里。
傅星闲琢磨了一会儿应用场景，发觉他似乎应该新增一个回复类别，往里面添加好些条目，以应对这种情况。
他侧头看摸着下巴在琢磨什么的郝学森，突然开口：“你想知道我们俩为什么总保持距离吗？”
郝学森：“嗯？你愿意说？”
傅星闲看向窗外：“大家一直说，a值高的人如果自制力不强，很容易出问题，引起其他人的恐慌。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郝学森：“对，你自制力很强。”
傅星闲：“如果满分是100，你给自己的自制力打多少分？”
郝学森：“70多吧。”
傅星闲：“给我打分呢？”
郝学森上下打量他：“90？95？你是个变态。”
傅星闲：“你给闻景发条消息，让他来后面找我。”
郝学森顿住：“遇到闻景，你的自制力会清零？”
傅星闲笑：“放心，不会。”
郝学森犹豫了一会儿，前面是老师，还有这么多同学，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之前也的确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依言给闻景发了消息。
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时间，同学们从一开始的兴奋，进入到了昏昏欲睡状态。大部分人，甚至包括坐在最前面的刘老师，都靠着座椅东倒西歪打瞌睡。
坐在前排的闻景静悄悄地起身，往后面看。
傅星闲冲他挥挥手。
闻景脸上露出笑，转身进入过道。
傅星闲小声：“我和闻景在一起的时候，自制力加起来是100。”
郝学森：“？”
他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闻景已经扶着一排排座椅走到最后面。
omega小小声：“哥，怎么啦？”
处于茫然状态的电灯泡自觉起身，坐到过道另外一边。
傅星闲伸出两只手：“想你了。”
闻景嘿嘿一笑，坐在傅星闲旁边，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alpha腿很长，座椅前面的空间很小。
最后一排没有人。
闻景回头按自己座椅旁边的旋钮，把两个座椅之间的距离拉大了点，又附身扒在傅星闲身上，伸手去够他那边的旋钮。
座椅后移，腿部空间增加。
椅背后靠，傅星闲的上身往后倾倒。
位置变大了好多。
闻景回头郑重地叮嘱郝学森：“非礼勿视，你转过去别看。”
然后也不管这位同学目瞪口呆的表情，坐在傅星闲的腿上，靠在他怀里：“我要在你这里睡，到了叫我。”
傅星闲嗯了一声，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
闻景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又突然睁眼，手抓住傅星闲的领子，把他往下拉。
两人的嘴唇碰了碰，碰了碰，碰了又碰……
傅星闲的手揉他的脑袋，轻抚他颈后柔软白皙的皮肤，把他的脊椎骨从上到下捏了一遍。
闻景搂着傅星闲的脖子轻声哼哼，满足地脸埋在他胸口，面色是其他人从未见过的红润粉嫩。
俩人亲昵了一会儿，就这么头靠着头，亲密无间地抱着睡了。
郝学森：……
只是问问，并没有想看，好吗？
你们俩这样强行塞狗粮是否有些过分？
身为omega，却对alpha毫无戒心，旁边还有人看着，就这么旁若无人。
果然是两个人加起来100，傅星闲70，闻景30，不能更多了。
郝学森心很累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然后突然醒悟——傅星闲这家伙并不是想给他解释，只是想让利用他把闻景叫过来而已。
学神校草果然心很黑，闻景怕是跑不了了。
信息素科技展的展厅分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老生常谈，从abo的发源开始说起，讲人类如何进化出这三种第二性别，不同第二性别之间的不同和影响。
第二部分就厉害了，讲的是超高契合度。
之前好些同学只在新闻里见过的只言片语，被扩充成了详细的案例介绍。
分配给一班的讲解员也是参加这项研究的研究员之一，站在前面滔滔不绝：
“目前超高契合度的研究在我们国内刚刚开始，只找到了4、5对案例。目前契合度最高的一对达到了99，而且很巧，就在我们a市……”
99？这比之前新闻里提到的还高了一些，好些同学抽了一口气。
按照他们的常识，契合度到了60以上就已经非常高了，如果遇到契合度80以上的omega
发情——已经是概率很低的事件——alpha会直接爆发，极大地消弱抑制剂的作用，需要暴力干涉才能把人控制住。
“很荣幸的，他们接受了我们信息素协会专家的邀请，最近一直在配合我们的研究……在两个人小的时候，血检结果都是a，但是两个人在未分化的时候见过一面，其中一个人的分化期提前，在第二天分化成了a……”
“对，这个和之前的那对案例不太一样，目前的猜测是，分化方向和两个人的a值有关系。但由于样本过少，目前我们还在征集更多的志愿者，提供血样配合研究。”
“这对志愿者，先分化的人a值非常高，已经到了需要定期去医院检查心理因素的地步，不过还好，这个alpha的理智程度也很高，目前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郝学森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傅星闲和闻景敲敲勾在一起的手指，又看到讲解员时不时飘到后面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出现一个猜测。
“两个人见了一面之后，另外一个人没有分化，但是开始常年累月地梦见另外一个。这是我们前面说过的，信息素对人心理的影响。当契合度高到一定程度以后，一次见面的影响就足以延续很多年。”
张山从自己的班级跑过来，站在闻景旁边：“怎么样，听别人讲自己的故事？”
他自以为小声，但是郝学森站得不远，都听见了。
闻景摇头：“闭嘴。”
讲解员：“重逢之后，另外一个人分化成了o……信息素还在持续对两个人进行影响，omega分化后第一个发情期的第二天，alpha的易感期提前了。omega的第二次发情期，和alpha易感期于同一天到来。我们猜测，从这之后他们的发情期和易感期将会一直同步下去。”
张山瞪眼：“什么？”
“另外，两个人不需要体液交换，也会持续对对方造成影响，没有标记，也形成了类似标记的效果……”
张山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走完，低头看闻景：“卧槽！同步了！到时候你不会被做死吧？？？”
他这声着实有点大，前面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大家都知道傅星闲后来一直在和闻景配合这边做什么志愿者，但也都不太明白俩学生能对一个前沿研究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突然就都明白了。
闻景满脸通红地踹他：“你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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