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权嗔说什么,床上的少女都没有一点反应。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从前,不管他说什么,阿释总是会回应他的。
她总是会在他身边,用头去拱他的手,撒娇地让他摸她柔顺的毛发。
从来都是这样的。
阿释很乖的。
从来都是很乖的。
“阿释,你还没有给他起名字呢。”
权嗔喋喋不休。
“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跟你说。”
他还是一朵白莲的时候,不会言语,只能听那个吵闹的生灵说着话。
他很少回应过。
其实那样不好的。
他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将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
将她当时提出来的所有问题都回答给她听。
他都记得的。
那些问题,他其实都记得的。
那时候是他不好,作为莲花,口不能言,她问的好多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阿释,其实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权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但是你忘记了。”
他说,阿释,是你忘记了。
床上的女孩儿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应他。
“阿释,其实我是生你的气的。”权嗔这样说,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些委屈。
“但是阿释,只要你现在醒过来,跟我说话,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阿释,其实我很好哄的。”
只要在我生气的时候对我笑一笑,不管我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对你发脾气的。
“阿释,你哄哄我好不好?”
从前的白虎阿释待在他的身边,不能说话,所以好像从来没有哄过他。
现在,可以哄哄他了吗?
子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权嗔自言自语着什么,好像要将几百万年没有说过的话,全都告诉女孩儿一般。
子午曾经掌管星宿,所以对于命运这些东西,在临近日期的时候也能够算出来。
比方说刚才——他算出了阿释会有危险。
再比方说现在——他算出了别的东西。
子午走到权嗔面前,看向床上的白释。
他稍稍抿唇,俯身看向昏迷的白释。
“阿释,再不醒过来的话,池塘里的鱼我就全部吃掉了。”
权嗔握着白释的手紧了紧。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权嗔。
子午笑笑,嘴角终于带上了释然的笑。
“她刚刚用了太多的力量,昏死过去了。”
子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已经好多了。”
子午话音刚落,床上的白释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环视四周,先是看了子午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权嗔身上。
金色的眸子晃动着,像是什么细碎的星辰。
白释的唇角勾出一个笑容:“你说过的,不会再生气了。”
权嗔没有反应过来。
子午笑笑,继续说道:“权嗔,阿释可能还准备跟你说个别的事情。”
子午朝白释眨眨眼,转身离开了寝殿。
这里,就留给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白释看向权嗔,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你说过的,你不生气了。”
权嗔呆呆地点点头。
白释嘴角扯出笑意,继续说道:“那我再跟你说个事情,你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权嗔怎么可能还会生气?!
他还没有从白释清醒过来的喜悦中脱离出来,不可能跟她生气的!
权嗔点点头:“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白释的眼睛亮了一瞬。
“其实……那个孩子……”
“嗯?”
“是你的……”
“……”
权嗔已经一个月没理白释了。
虽然每天都会抱着孩子,不会让她多费一点心思。
虽然每天都会给她准备可口的饭菜。
虽然将她照顾得很好。
但是权嗔已经一个月没有理会白释了。
可恶!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当初不是说好了不会生气的?!
在权嗔的照顾下,白释的身体好得很快,只是权嗔拒绝跟白释说话,不管白释说什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白释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正抱着孩子,将挑出鱼刺的鱼肉夹在自己碗里的男人,呆呆地出神。
“主人……”白释嗫嚅地出声。
权嗔一个眼风扫过,白释乖乖地改口:“夫……夫君。”
权嗔紧缩的眉眼好看了些,却依旧不理会她。
白释没办法了,想起了前几天子午告诉她的方法!
当时她觉得,那样的做法怎么可能会有用的?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这样想着,白释一咬牙一跺脚,不容分说地张开权嗔的双手,一下子坐在了权嗔的腿上。
两人面对面,权嗔眉眼清冷,金色的眸子闪动着光亮。
白释的脸红得不成样子。
却咬牙继续道:“夫、夫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然后……
就吻上了权嗔的脸。
妈耶!太羞耻了!
白释这样想着,想死的心都有了,火速想要脱离。
但是逃离却没有成功。
白释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将她摁回腿上的权嗔。
男人风神俊朗,清风朗月。
“占了便宜就想走?”
权嗔声音低沉沙哑,说不出的好听。
白释见权嗔终于跟她说话了,十分欣喜:“夫君你终于理我了!”
权嗔避开这个问题不答,只是身下稍稍用力一顶,脸色冷沉:“阿释总是喜欢占了便宜就走吗?”
白释有些无辜地眨眨眼。
之前分明是他趁着昏迷的时候对她做那种事情,现在怎么说得好像是她穿上裤子不认人一样啊?!
权嗔抿唇,冷沉的眸子灼灼。
白释被盯得焦躁起来,想要逃离他的桎梏。
权嗔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少女的腰身。
那不堪一握的腰身纤细,好象一只手就能掐断一样。
“而且,吻得地方也不对。”
嗯?什么意思?
白释眨眨眼睛,不解地看向权嗔。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问些什么,权嗔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白释瞪大了眼睛,却动也不敢动。
权嗔见白释不专心,不悦地皱皱眉,他声音沙哑,呼出的热气喷薄在了少女的脖颈。
“闭眼。”
白释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晚,应该是白释生产以后权嗔第一次碰她。
也是那一晚,白释终于明白,原来无妄天君不管是在什么战斗中,都很厉害。
夜晚,白释扶着自己酸胀的腰身,哭喊着离开权嗔的身下。
还没等离开他几步,就被男人又拖了回来。
又是一夜风雨飘摇。
很多年后。
白释看着梧桐树下玩闹的男孩儿,碧蓝色的眸子清澈漂亮。
楠曦宫里有谁进来了,白释抬眸,就看到权嗔立在她的面前,眉眼如故。
白释弯弯眉眼,向权嗔扑了过去。
“爹爹!”小娃娃也看到了权嗔,跌跌撞撞地向他奔去。
两人同时到达男人面前的时候,权嗔毫不犹豫地抱起少女,嘴角带笑。
小男孩儿像是习惯了一样,鼓鼓嘴巴,继续跟梧桐树下的子午叔叔去玩了。
“子午叔叔,爹爹偏心。”小娃娃很乖,也很聪明。
子午笑着撑着下巴:“嗯?哪里偏心了?”
“爹爹从来都不抱我,也不让娘亲抱我。”
子午笑笑:“嗯,你家爹爹是个大醋缸,连他儿子的醋都要吃。”
“爹爹胆子还小,每次非要抱着娘亲才能睡着。”
“嗯,你爹胆子很小,你娘亲磕了一下他都吓得不轻。”
“但是我很喜欢爹爹。”小娃娃这么说。
“为什么呢?”
小娃娃对子午笑笑:“因为爹爹说,他们是因为很相爱,才会有的我。”
“那倒是这样。”
“爹爹说,他不好,嗔念不除。”
“但是你娘亲不一样,”权嗔笑着对奶萌奶萌的小团子说,“你的娘亲,能够将爹爹所有的嗔念释然。”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就已经确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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