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偏航

突发

    突发
    叶静刚走进宴会厅里,干爽的清凉伴着似有若无的酒香在厅内蔓延。
    有人从后叫了她。
    “方才去哪了?
    半天没找到你。”
    叶静转头看去,是杨暖。
    杨暖是她在清大研究生时的同学,也是浦市惠天翔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的千金。
    叶静硕士毕业之后,就被她拐到了惠天翔工作。
    杨暖拉了她的手打量。
    “你知不知道,刚才竟然停电了,乌漆墨黑吓死个人......我怕你太瘦了,一旦发生踩踏事件,你肯定是第一个受害者!”
    叶静扶额。
    这位小姐,能说点好话吗?
    两人去一边坐了,叶静把刚才小女孩的事情说了。
    杨暖挑眉,“家暴呀?
    那得报警......不过你要接这事吗?
    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你这个月接好几起法律援助了吧?
    啧啧,我很担心你的房租没找落。”
    叶静捏捏她的胳膊,“那你就借我点,周转一下。”
    杨暖瞥她。
    要不是有杨暖顶着,律所估计会不乐意叶静的行为。
    杨暖准备数落她两句,话还没开口,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很多人都转头向来人看去,叶静也转了身。
    来的像是一家三口,中间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右边与他挽手的中年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左边有个长相与他相近的年轻女人,像是女儿。
    叶静问了一句。
    杨暖回答,“那是方鼎律所的创始合伙人方建元,和他太太周舒、侄女方明米。”
    “侄女?”
    杨暖说方律师夫妻没有孩子,“侄女跟亲生女儿一样,要不然也不把自己亲自培养的接班人留给侄女了。”
    叶静一时没转过弯来。
    杨暖戳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上个月你大学同学和她订婚了。”
    “哪个同学?”
    叶静一愣。
    “蒋寒!”
    叶静真不知道,原来蒋寒订婚了。
    但这消息让她又仔细看了那位方小姐一眼。
    她长相小巧甜美,留着长长的波浪卷,乌黑光泽的头发披散着。
    她穿了一条米白色缎面连衣裙,光线落在她的裙摆,折射出绸缎舒展而贵气的光芒。
    正此时,蒋寒从一旁走了过去。
    他跟方律师和太太打了招呼,引着他们向里走,而后稍微落后两步,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方明米的手。
    杨暖在旁啧啧,“养眼,真是我们律界的金童玉女。”
    她问叶静,“你说呢?”
    叶静笑起来,“确实。”
    有服务生上了点心,杨暖吃着点心,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关于方明米的事情,诸如她在高校做钢琴老师,和蒋寒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认识云云。
    然后她又说,“方律师真是看重蒋寒,亲自把他挖来方鼎,又让他做了合伙人,还要把亲侄女嫁给他。
    方鼎律所的接班人,不出意外就是蒋寒了。
    这么年轻就被钦定红所接班人,太让人羡慕了。”
    叶静讶然,在她不了解的红所圈里,蒋寒竟然坐到了如此出众的地步。
    “我记得方鼎律所还有一位创始合伙人,周学定律师。
    他也一样看好蒋寒吗?”
    杨暖告诉他,方律师的太太就是周学定的堂妹。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不看好?
    况且蒋寒一身实打实的本事,又不是虚的。
    想抢他的律所多着呢。
    我爸那会也抛出了橄榄枝,奈何人家高枝多,瞧不上咱们律所......”
    叶静听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扯了许多别的,直到晚宴即将开始,杨暖的话题陡然一转,回到了叶静身上。
    “同是大学同学,看人家蒋寒混得,再看看你。
    说钱,你穷得叮当响,说恋爱,你谈了两段也没能成,除了你这个名声,在广大人民群众耳朵里,比蒋寒稍微响亮一点。”
    叶静捏了一块点心递给她,“那还不够吗?”
    “没出息!”
    晚宴在蒋寒的主持和控场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叶静和自己的当事人们回了几条信息,时不时翻开手机看两眼,可惜并没有接到女孩妈妈打来的电话。
    晚宴很快进行到了自由交际的阶段。
    叶静不是圈中人,独自一个坐在角落里,偶尔杨暖交际了几趟回来,她听杨暖聊上几句。
    外面的雨没停,反而紧密了起来,窸窸窣窣地打在玻璃窗上,又很快聚在一起,滑下一条条涓流一般的雨注。
    杨暖再次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方明米。
    叶静和她握手,算是认识了,三人浅聊了几句,叶静多半听着。
    突然有人从沙发后面走了过来。
    男人身上有微薄的葡萄酒气息,他声音比在竹林那会,略有些低哑,但轻柔地叫了沙发上的人。
    “明米。”
    方明米抬头,“寒哥,你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我这会有点头疼,你有没有带止痛药?”
    方明米想了想,摇了头,“酒店的医务没有吗?”
    “恰巧没了。”
    方明米皱眉,叶静和杨暖各自翻了包,都没有止痛药。
    方明米起了身,“我现在找人去买。
    你是不是太累了?
    去客房部那边歇一歇吧,不是订了一整层客房给人休息吗?
    你先去睡会,我买到药给你送过去。”
    蒋寒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宴会厅。
    杨暖说,“你还是赶紧去吧,我看你脸色真不太好。
    最近浦市得流感的人特别多,你可能是感冒了,别硬撑着。”
    叶静也看向了他的脸色。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泛红,但不同于一般的醉酒,他眼里隐隐有些血丝。
    瞧着是不太好。
    晚宴进行到这里,都在自由地交际,蒋寒暂时不需要出面主持什么。
    她也附和着杨暖点了点头。
    蒋寒犹豫着答应了,叫了方明米,去一旁交代事情。
    两人站在点心桌的花束旁,红粉相间的花束映着两人。
    一个俊逸挺拔,一个优雅柔美。
    杨暖朝着叶静挤眉弄眼,“真养眼。”
    叶静看过去。
    男人正抬手握了握他未婚妻的肩头,“叔叔这边有什么事情,你及时打电话叫我。”
    “好。”
    说完话,蒋寒送方明米走了回来。
    他准备去客房部休息了,跟两人道别。
    方明米一直看着他脚步消失在转角才回了身。
    杨暖打趣她,“你也跟着去好了,我看蒋律一分钟都少不了你。”
    方明米脸上不自在起来,低头打电话联系了秦晓钟买药。
    这时,旁边舞池乐声盘旋而起,有人来约杨暖跳舞。
    来人一手伸出来,到了杨暖脸前,“杨小姐,赏个脸?”
    “呀!柳成权,你回浦市了?
    !”
    杨暖没接他的手,直接拉着他坐下了。
    柳成权跟叶静和方明米都打了招呼。
    “叶律师,方小姐。”
    叶静认识他。
    和她跟蒋寒的情况一样,柳成权是杨暖的大学同学,他们大学在浦市的老牌法律院校就读,只不过杨暖保送了清大和叶静一起读硕,柳成权也出国留学了两年。
    柳成权身材高挑,鼻梁高深,带着细边眼睛,笑起来甚是温和。
    他跟杨暖笑说,“我怎么不能回浦市了?
    难道跳槽了,就和老东家不相往来了?”
    他这么说,叶静想起来,他之前也在方鼎,后来因为家人生病,从方鼎跳去了首市的一家红所,离家近些。
    杨暖说,“我还以为方鼎给你待遇不行,你跳槽呢。”
    她说这话毫不避讳,旁边就是方明米。
    方明米微微笑了笑。
    柳成权却说是,“方鼎就是待遇不行,我在方鼎的时候,可没见过方小姐,蒋律一来,方小姐就跟他订婚了。”
    杨暖笑出了声,“这待遇可太厉害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方明米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杨暖乐呵呵。
    “开玩笑的。”
    柳成权跟她解围,“方小姐别见怪,年底你们结婚,要是蒋律给我发喜帖,我一定来。
    就怕蒋律跟我不熟。”
    方明米有些腼腆地低了低头,“柳律师说笑了。”
    舞池的音乐换了一首,柳成权顺势站了起来,重新邀了杨暖,“杨小姐,赏脸吧。”
    杨暖应了他,跳舞去了。
    只剩下方明米跟叶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一旁的服务生推来了新的点心盘,换走了旧的。
    两人继续聊着,吃了小半盘点心。
    秦晓钟的电话打了过来,方明米连忙辞了叶静,“我去拿药给寒哥送过去。”
    “快去吧。”
    叶静跟她摆手。
    窗外吹来一阵疾风,窗子发出呼呼的声响。
    叶静转头看去,雨势更加紧密了起来。
    舞池里的曲子换了支爵士,有些靡靡的效果。
    叶静在音乐声中眼前渐恍,窗外黄晕的灯光在她眼前渐渐晕开。
    她捏了捏眉心,没清醒,反而脑袋浑噩了起来。
    她甩甩头,没能好些,服务生走了过来。
    “小姐,是不是不太舒服?
    需不需要去客房部休息一下?”
    叶静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舞池里的杨暖。
    这位小姐还在兴头上,距离结束恐怕还得一个多小时。
    她说好,跟着服务生去了。
    客房部距离宴会厅不远,但相比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客房走廊里略显昏暗。
    宴会厅的服务生将她带过来,就有客房部的服务生远远过来迎接。
    楼道旁的备电室处有两个工作人员在修理。
    客房部的服务生用手机打了光,举着给她照亮。
    他解释因为下雨,电路故障还没有彻底排查完,现在主要提供宴会厅用电。
    “应该一会就能好。”
    叶静没说什么,服务生引着她去了三楼。
    三楼一整层都是方鼎律所订好的客房。
    服务生替她打开了321的房门。
    显然房间也无法取电,房中昏昏暗暗,只有门口映进来的逃生指示的绿光,影影绰绰。
    叶静跟杨暖打了个电话,后者没有接听。
    叶静留了言,备注了自己的门牌号。
    她走进房中,关上了门,又给门上了道锁。
    浑浑噩噩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昏暗的房中视线不清,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外面的灯光,被雨幕削减些许,微弱地打在地板上。
    房中潮湿的气味浓重,潮湿中又仿佛夹杂着什么辨不清的气息。
    叶静无力分辨,头开始疼了起来,连带着意识更加模糊。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难道这次的流感来势汹汹?
    叶静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她意识下沉的厉害。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在昏暗中摸索到了床边,躺了上去。
    几乎在闭眼的一瞬,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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