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虞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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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对他来讲,酒是比饮食更重要的。
    阮明志知道他没有睡,所以苦口婆心的,还想把这胃出血的严重xing再向他申明一番;不想虞光廷忽然跑了进来,蹲在枕前对着虞幼棠拍拍打打:哥?你没事了?刚才吓死我啦!
    虞幼棠挨了他两个嘴巴,故而就很烦躁的睁开一只眼睛瞪了他:别吵。
    虞光廷又回头转向阮明志: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呢?
    阮明志没理他,接着自己方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从现在起十二小时之内,是不许吃东西了;十二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再吐血,那可以喝一点面汤。至于酒
    他说到这里,开始满屋乱转的找酒,最后抽出一只抽屉做家什,装着二十多只酒瓶离去了。
    在虞幼棠那微弱的抗议下,虞宅开始了收酒的行动。
    虞幼棠无计可施,只得是先睡一觉。待到他在入夜时分醒过来时,就觉着浑身难受,胃也隐隐作痛。十分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扭头一看,发现虞光廷正趴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
    他毫无感qíng的凝视了对方片刻,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奋力的欠身拍打了chuáng头电铃,进门的却是阮明志。
    阮明志打开了房内电灯,难得温柔的对着虞幼棠笑了笑:醒了?
    虞幼棠面对着他侧躺了,不由自主的就要蜷缩起来。
    明志他轻声诉苦道:我头疼,胃疼,全身的关节都又冷又疼给我一点酒吧。
    阮明志问他:你不想活啦?
    虞幼棠叹了一口气:那给我一点鸦片酊吧
    阮明志弯腰用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结果抹了满手的冷汗。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给你鸦片酊,你怎么用?
    虞幼棠无法自制的流下眼泪并非由于悲伤,他只是犯瘾了而已。
    往日他酒不离手,从来没有瘾发的机会,也不会让人意识到他其实是个瘾君子;可是今天不成了,今天他要原形毕露了。
    明志他极力低头抬手,想要遮挡住自己的面孔:家里不是一直存着一点烟膏?行李箱子里有烟具,你拿过来,我用那个也行。
    阮明志不qíng愿去: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gān脆就把那东西戒掉了呢?
    虞幼棠这边痛苦的都要忍无可忍了,哪有闲心听他讲这些不切实际的道理?爆发似的猛然坐起来,他恶狠狠的对着阮明志怒吼道:快去!!
    阮明志从没见他显露过这样bào躁的嘴脸,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找烟膏烟具。而虞光廷在同时被震醒了,睁开眼睛就见他哥哥沉重倒下,砸的那弹簧chuáng垫向下一沉。
    虞幼棠迁来天津之时,所带的行李很是杂乱;阮明志跑进储物间发了疯似的翻找,好容易才把那烟具烟膏从箱子里掏了出来虞家是常备这些东西的,因为有病人,而鸦片作为治标的药物,实在是最好不过的。
    端着那一套什物跑回卧室,他慌里慌张的将其摆在chuáng头,然后就傻了眼。
    我不会烧这玩意啊!他蹲在chuáng前,望着虞幼棠说道。
    虞幼棠涕泪横流,身体隐隐的有些抽搐,luǒ露在外的皮肤上都起了一层jī皮疙瘩:我、我、我他半死不活的答道:我也不会
    这时虞光廷看明白了,就起身爬过虞幼棠凑过来,很响亮的答道:我会!
    虞光廷这话不亚于一剂qiáng心针,然而虞幼棠和阮明志听在耳中,却是统一的想道:正经本事没有,专学这些没有用的胡闹东西!
    虞光廷烧得了烟泡,把烟枪也都摆好了:哥,来吧。
    虞幼棠往日最怕烟枪,总觉着这东西能够杀人;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了,蠕动着就要向烟具靠近他身体无力,虞光廷见他在chuáng上一拱一拱的,丝毫不能前进,就把那烟枪向他挪近了一些:你吸就可以了。
    然而虞幼棠连吸鸦片烟的本事都没有了他甚至连呼吸都要随之中止。虞光廷见状,只得自己趴下来歪着脑袋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缓缓的喷到了虞幼棠脸上。阮明志旁观到现在,忍不住问道:这也有用吗?
    虞光廷觉得对方十分无知:当然有用!然后他又吸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凑到虞幼棠脸上,很均匀的吐出了一股子烟。
    阮明志又问:那你这么会弄鸦片烟,是不是也有瘾头啊?
    虞光廷一摆手:我要有瘾,早就有了!不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东西一直是瘾不起来!
    阮明志弯腰看着虞光廷吞云吐雾,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虞光廷喷了许久的烟,终于让虞幼棠镇定下来了。
    他难得能为哥哥做出贡献,如今就很是得意。大模大样的让阮明志把烟具端走,他四仰八叉的仰卧在虞幼棠身边,忽然感到饿了。
    第73章窥视
    阮明志不想让虞幼棠死掉,所以防贼一样的看守着他,滴酒不许他沾。虞幼棠十分痛苦,借故跑去了金公馆,半路又从药店里买来几瓶鸦片酊,准备到金家另起炉灶重新开张哪知他刚到金公馆,金光耀就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很关怀的问道:听说你喝酒喝的胃都出了血?
    虞幼棠大吃一惊:没、没有啊!
    金光耀很紧张的说道:你家里那个阮医生刚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你现在很不听话,胃都要喝烂了,还不肯戒酒。
    虞幼棠心中暗叫不好,恨不能折回去把阮明志痛打一顿。
    生活中没有了掺入鸦片酊的白兰地,虞幼棠总是感觉身边空落落的,很不安全。无所适从的找地方坐下了,他六神无主的眼望前方,不由自主的就要出神。
    这时金光耀站在他面前问道:还没把那个败家子送走吗?
    虞幼棠心知北平老宅有如一座空城一般,除了几名看房子的老仆之外再无旁人,简直无法居住可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敷衍答道:现在冯希坤还是一直在找老二的麻烦,我等过了这阵风头之后再送他走。
    金光耀对着他大皱眉头:我看你现在对他可是越来越关照了!怎么?要讲兄弟感qíng了?
    虞幼棠茫茫然的咽了口唾沫:没有,只是不想再生事端罢了。
    金光耀又问:你听说了吗?盛国纲和马荣生打起来了!
    虞幼棠认为这实在是个大新闻,不过他现在心不在焉的,注意力全然不能集中,所以就只哦了一声。
    惶惑的在金家枯坐片刻,虞幼棠起身告辞,说是不舒服,要回家歇着去。
    其实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心里空虚。进入家门后他依旧是无所适从,在楼下各房间中游dàng了一圈,他忽然大声喊叫起来:老二!
    有仆人告诉他道:二爷还在楼上睡午觉呢。
    虞幼棠上楼,进了虞光廷的卧室。
    此时是下午两三点钟,虞光廷并没有像仆人所说的那样大睡不醒。穿着衬衫短裤坐在chuáng上,他正一边吃苹果一边逗小猫。见他哥哥进来了,他把苹果叼在嘴里,又将猫转向门口抱在怀里,捏起一只猫爪子摇了摇:哈喽
    还没有喽完,他那口水就向下一直流到了猫脑袋上。
    虞幼棠没理会,急匆匆的吩咐道:别吃了,过来给我烧烟!
    虞光廷答应一声,急急忙忙的把那个苹果取下来又啃了几口,然后坐起来转头四顾:咦?我的裤子呢?
    此时正是六月天,所以虞幼棠就很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不穿裤子还能冻死你吗?
    虞光廷放开小猫一撅嘴,把两只赤脚伸下去找到了拖鞋。
    虞光廷蓬着一头短发,上了虞幼棠的chuáng。
    他蹲在虞幼棠的身旁,拿着烟签子挑了烟膏小心烧制;待到烟泡攒的足够多了,他才舒舒服服的趴下来,自己先歪着脑袋吸一口,然后在凑到虞幼棠脸上,气息轻柔的喷出烟去。
    虞幼棠在带着苹果气息的烟雾中呼吸良久,渐渐觉着自己那qíng绪又平复稳定下来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双方近距离相对的感觉,甚至由此对接吻都没了兴趣;不过虞光廷还是与众不同的,他一直觉着这个废物弟弟gān净可爱。
    虞光廷喷出最后一口烟,而后推开烟盘子,觉着自己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这感觉让他很得意。侧身探头枕了虞幼棠的肩膀,他伸手拍拍哥哥的胸膛,心满意足的说道: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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