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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命人仔细照顾裴元惜,再三敲打府中下人。今夜之事,尤其是裴元惜福薄一事不许乱传。如果发现有人乱嚼舌根,一律提脚发卖。
轩庭院如此大的动静,裴元君也被吵醒。她向来自诩身份,当然不会去掺和庶妹的事。沈氏回到屋子时,只见她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她在等沈氏。
温暖的灯光下,少女端庄优雅还带着一丝慵懒,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姑娘举手投足间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娇贵。
“母亲,三妹妹可有大碍?”
沈氏心疼女儿被吵醒,细细将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心下感慨庆幸自己虽然只有元君一个孩子,好在元君从小到大康顺平安。
裴元君放下手中的书,凝着好看的眉,“李姨娘那般慎重,想来三妹妹的命格确有不妥之处。母亲将三妹妹养在轩庭院,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妨碍?”
“那样的话听听就是,如果当真了就像李姨娘一样疯魔。你看看这些年她自己过的叫什么日子,三娘又过得叫什么日子。”
裴元君道:“如此说来,那三妹妹福薄一说是假?”
沈氏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元君端庄贵气定然是个有福气的。日后元君嫁回昌其侯府,那府里都是亲人,没有人会为难元君。
她这辈子没有别的祈求,只盼着以后元君一生富贵安康。
“真也好,假亦好,端看信与不信。若是她真福薄,于你而言却是好事。”
裴元君疑惑不已,“母亲何出此言?她怎能同女儿相比,她好与不好和女儿有什么相干的?”
沈氏脸色凝重起来,世间之事哪有尽善尽美,更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个男子不会纳妾。
她相信娘家侄子不是重色之人,母亲和嫂子也不会给元君添堵。可是一个侯府家主的院子里,不可能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与其日后让元君受她受过的苦,她倒不如早些替女儿谋划。
“你觉得你长寅哥哥好不好?”
她说的长寅哥哥是昌其侯府的世子沈长寅。
裴元君立马羞红脸,“母亲就会逗女儿,长寅哥哥自然是好的。”
沈长寅比裴济年长一岁,他家世长相样样出众,且特别勤勉好学。便是宣平侯都时常夸赞,常用他来激励裴济。
这般如意郎君,两家对于亲事早已心照不宣,怎么不叫裴元君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掩饰般向自己母亲撒娇。
沈氏少见女儿如此模样,免不了打趣几句。
打趣过后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敛起,正色叹息一声,“你长寅哥哥是侯府世子,将来是昌其侯,他的后院中定然不会只有你一个主母。”
裴元君坐直身体,面上的娇羞散去,声音闷闷,“女儿知道。”
沈氏心疼不已,“古往今来,哪个世家大户不是如此,哪家主母不是要同妾室们共侍一夫,如你父亲这般后院中仅三位姨娘的已是很难得。”
“父亲…确实算是好的。”裴元君的声音更闷。
宣平侯不重色,他看重嫡妻,亦看重育有唯一子嗣的赵姨娘。他是个男人,也爱美貌娇怯的小女人,比说秋姨娘。
但他分得清,绝不会乱了规矩。比起有些宠妾灭妻的男人,他还能这么敬重没有嫡子的嫡妻,沈氏已经很满足。
“你父亲这么守礼的人,后院都有三位姨娘。你长寅哥哥也是守礼的人,他的后院应该也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男人们在外面奔走,女人们成日守在府里,这妾室称不称心不光是男人的事,与我们女人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裴元君认真地听着,脸上的娇羞已然不见。
沈氏又心疼又难过,但还是要狠下心来。这些事情女儿迟早要面对,与其日后乱分寸,还不长早做打算。
“你看看你父亲的这几个姨娘,也亏得赵姨娘还算本分。若是都像秋姨娘一样,这府里早就乱了套。几个姨娘之中,我最放心的是李姨娘。她是我以前的丫头,对我忠心不二从不在你父亲面前争宠,娘希望你以后身边也能有一个这么让人放心的妾室。”
裴元君听出自己母亲话的意思,“母亲是说…三妹妹?”
沈氏含笑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三娘痴傻,性情天真如三岁小儿,以后亲事必定艰难。好人家不会娶这样的媳妇,寻常人家也养不起这样的媳妇。她这两日就在想,若是让三娘随元君嫁去侯府,想来如兰也是放心的。
有元君照顾着,别人不敢欺三娘。三娘生得也好看,纳妾纳色。有这么一个妾室放在身边,不会担心争宠,更不用担心作什么妖娥子。
既然福薄,最好是没有子嗣。
“所以母亲愿意养着三娘,是在为你打算。你好好和她相处,以后她必然事事向着你。你别看她傻,谁对她好她心里明白着呢。”
裴元君低着头,好半天才重重嗯了一声。
沈氏心抽抽地疼,一把抱着自己的女儿,“好元君,母亲只盼你日后顺遂无忧,一生康泰。”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张脸,那张脸茫然懵懂一声声地叫她母亲。一阵悲痛涌上心头,泪水无声无息落下。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裴元惜养病几日,脸色红润许多。
病中之时,府中几位姐妹皆来探望过。因着裴元惜是个傻子,姐妹几个都是略坐一会便离开。也只有裴元若待得久一些,还同裴元惜说了一会话。
裴元惜病好之后,照例每日要去前院和宣平侯读书。
沈氏对她的事情很上心,一应生活用度都不差。她跟在沈氏后面甜甜唤母亲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裴元君复杂的目光。
同住一院,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和裴元君几乎天天能碰到。但是裴元君对她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不耻同她交谈。
她遇到裴元君时,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裴元君的目光让她不舒服,她怯懦地唤一声二姐姐。
“三妹妹这是又要去前院书房?”这是多日来裴元君第一次和她说话。
“去和父亲读书。”裴元惜傻笑着回答。
裴元君眼中露出三分讥诮两分讽刺,还有五分说不出来的情绪。一个傻子,也就父亲当个宝似的。
“三妹妹真是好福气。”她这话虽是反话,却暗含酸意。想得通是一回事,心里不美是另一回事。她的长寅哥哥高情远致温文尔雅,与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尚且是怀花抱月的少女情怀,突闻将来要同别人共侍一夫自是难以接受。
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痴傻的庶妹。
一个傻子而已,何德何能。
父亲亲手授业,母亲安排前程。可怜她堂堂侯府嫡女,父亲不曾教过她功课,母亲再是爱她宠她,却早早替她安排庶妹陪嫁。
她知道母亲是为她打算,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万事都有别人操心。李姨娘也好、父亲也好、还有母亲。他们倒是看重这个傻子,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裴元惜傻乎乎地点头,“我就是好福气。”
裴元君眸微冷,“三妹妹知道福气是什么?有些人再是被人护着,亦拦不住老天的安排。福薄之人自有天定,再是想逆转也是徒劳无功。”
裴元惜一脸茫然,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罢了,你一个傻子,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只要记得以后要讨好我,因为父母不会护你一世,李姨娘也不能。只有我能保你一生富贵,你把我哄高兴了,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否则我可不念什么姐妹情分。”
“二姐姐,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你会做就行。”裴元君望向院墙上攀缠的刺蔷薇,桃粉的花开在墙头上耀武扬威。“你看到最高最大的那朵花吗?你去把它摘来给我,我赏你一盘点心。”
裴元惜闻言,眼前一亮。可能是点心二字激发她的勇气,她飞快地跑过去,看上去真的要去爬那院墙。
裴元君冷笑,带着丫头迤逦而去,丢下一句摘到花后送她屋子去的话。
炎炎烈日,偌大的院子里连个走动的下人都没有。裴元惜哼哼哧哧爬上墙头,她害怕地趴在墙头上大声哭起来。
“三娘,你怎么在那上面?”沈氏听到哭声,跑出来一看。
裴元惜哭得小脸晒得通红,脸上湿津津的不知道是汗水多还是泪水多。她坐在趴在那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看上去好不可怜。
“母亲,我要摘花。”
沈氏忙命人取来木梯把她弄下来,一看她狼狈的模样是又心疼又生气,“日头这么厉害,你想摘花可以让下人去,何必要自己动手。”
裴元惜抽抽答答,“不行,二姐姐说了,要我亲自摘的花。”
元君?
沈氏面色不动,眉头皱起。
他的女儿堂堂侯府千金,从小到大只吃过两次燕窝。因为馋那一口美味,明知道吃了有木瓜的燕窝会生病还要吃,怎么不叫他心痛到肝胆俱裂。
“府里穷到没燕窝吃吗?”他的声音压抑而低沉,看向沈氏。
沈氏方才被裴元惜的话说得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不得那样的话,心碎得像是快要死去。
这个可怜的孩子,傻得真叫人心疼。
她哽咽着,“不是的,府中的姨娘份例中都有燕窝。赵姨娘有两个孩子,大哥儿一人占一份,每月共是上等的十二盏,次等的二十盏。李姨娘和秋姨娘的一样,上等的六盏,次等的十盏。这些东西都有册可查,绝不会有人胆敢克扣。”
嫡妻治家公允,宣平侯是放心的。既然每月都有燕窝,为何他的女儿没有吃过?他凌厉无比的眼睛移过去,如果眼睛能杀人,李姨娘早就是个死人了。
李姨娘伏在地上,衣着灰沉不整,发髻零乱不堪。一个侯府姨娘过得比婆子还不如,任谁瞧着也会道一声可怜。
“李氏,夫人说得可对?既然每月都有燕窝,为何三娘没有吃过?”要是三娘以前就吃过,想必对木瓜忌口的事情早就知道,也不用等到真的发病一问三不知。
李姨娘不停磕头,“侯爷,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敢给三姑娘吃…怕她吃了会坏事。”
又是那样的说辞,什么狗屁的命格。宣平侯气笑了,他的女儿在这个妇人的眼里居然连一口燕窝都不配吃。
“我女儿不配吃,你配吗?”
“奴婢也不配。”
“你确实不配!”宣平侯磨着牙,“你这样的妇人哪里配吃燕窝,你这样的妇人何德何能生下我三娘这样的女儿!我的三娘何等聪慧,一岁能言、两岁能识字、三岁看书、四岁做诗。要不是你这个妇人照顾不周,她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李姨娘死死抠着自己的大腿肉,散乱的发遮住她的脸,没有人知道她脸上的表情。一岁能言、两岁能识字、三岁看书、四岁做诗。如果不是三姑娘太聪明,她又怎么会那么做?
疼痛让她更清醒,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她削瘦的身材凄惶的体态,落在沈氏的眼里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气。
“侯爷,如兰她也是一时想岔,你就看在她一片苦心上……”
宣平侯淡淡看过去,沈氏立马噤声。
“我女儿会馋一口燕窝,可见你平日给她吃的有多差。你觉得她不配吃燕窝,是不是觉得她只配吃粗茶淡饭?”他吼起来,脖子和额头青筋梗起。
沈氏都吓坏了。“侯爷,不至于,府上一应吃食都有份例。姨娘们就算自己不添银子加菜,那也是荤素搭配。妾身还时不时赏些点心之类的给如兰,想来三娘不至于少一口吃的。”
她想如兰再是想岔,也不至于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再说他们侯府又不是普通人家,还能没有东西吃。
“点心?没吃过啊。”裴元惜委屈地看着宣平侯,“爹,我没吃过!”
“三娘,你好好想想,真的没吃过吗?前天母亲还赏给你姨娘一道最新的点心,像花一样好看,吃起来又香又甜。”沈氏循循诱着,就怕裴元惜小儿心性,明明吃过的东西转头就忘。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姨娘给的点心。”裴元惜的脸还有些红,可能是沈氏形容得太好吃,她咽了一下口水,“母亲说的那样的更没有吃过,一定很好吃。”
这下沈氏都没办法帮李姨娘说话了,你说燕窝贵重怕受不住,点心总不贵重吧。为什么点心也不给三娘吃,难道真如侯爷说的三娘每天都是粗茶淡饭?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裴元惜嘟起嘴巴道:“我要吃点心,不要吃没有菜菜的白饭。”
“你给我女儿吃白饭?”宣平侯暴起,一脚踢在装死一样的李姨娘身上。他怒不可遏地四处找东西,一把抄起凳子砸到李姨娘的身上。
李姨娘一声不吭,血顺着她的头流下来。
沈氏道:“如兰,你这是要做什么?点心而已,你怎么也不敢给三娘吃。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你简直是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哪有你这么钻牛角尖的做法。”
“夫人,为了三姑娘,奴婢什么都愿意承受。”李姨娘悲苦地哭泣着,像是风中的残叶一样凄楚无依不被人理解。“奴婢不怕吃苦,不怕被人误解。奴婢只要三姑娘好好地活着,平平安安地长大。
“你放屁!谁说我女儿不能活,谁说我女儿不能长大!那个狗屁不通的高僧在哪里,你给我找出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欺世盗名的骗子!”
沈氏吃惊不已,她还从没听侯爷说过如此不斯文的话,可见他气得有多狠。
宣平侯以为自己已经到达愤怒的顶峰,他没想到在听到女儿这句话后怒火更是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觉得自己想杀人!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乱转,裴青刚送完龚大夫回来,一见自家侯爷这副模样就知道主子心绪大乱肯定是在找剑。
“剑呢?本侯的剑呢?”
“侯爷!”沈氏一声惊吃,吓得跪倒在地,春月等人也跟着跪了一地。
宣平侯目眦尽裂,一脚踩在李姨娘的手指上。翘头的黑金靴底硬且结实,他几乎使劲全身的力,牙关紧咬着。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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