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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常世在手术室里待了五个小时接着被推进了观察病房。
两天后的下午他睁了一小会儿眼但并不清醒也没有和人沟通的能力让周亿很担忧。
睿世在宜市有些产业但不算太多而医院虽是张韫之所有毕竟人多口杂周亿没信心护温常世周何况他也有公务必须处理。医院顶层恰有直升机停机坪因此在温常世情况稍微稳定一些、与医生探讨过后周亿联系了一架医用直升机决定在第二天晚上把温常世带回去。
他们商量的时候喻霁也在场。喻霁很明白温常世留在宜市并不是长久之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人稍有些恍惚。他几天前就知道温常世要回茂市但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回法。
从院长室出去隔着ICU病房与走廊之间的大玻璃喻霁看了温常世很久。
他看不清温常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和床边的几台仪器。仪器当中心电图屏幕的绿线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跳跃着是温常世心跳的轨迹。
喻霁数着温常世的心跳又搭着自己的脉搏温常世的要比喻霁的慢上一些。也不知道温常世现在体温怎么样。喻霁忍不住抬起手碰了一下玻璃手机忽然间震了起来。
他不想从玻璃边走开直接拿出来看朱白露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问他在干什么明晚上要不要出来吃宵夜下一条又补充说不用去多热闹的场合就是散一散心。
朱白露已经许久不曾主动联系喻霁这次邀约不知是觉得喻霁没了外公可怜还是别有目的。
喻霁没有出门的心情便回复她:“改天来带你吃明晚碰巧没空。”
朱白露却没有就此放弃她直接来了电话问喻霁晚上有什么事喻霁随意找了个借口说约了人谈事情没糊弄住朱白露。
“怎么这么难约啊那么周六晚上怎么样”朱白露说得很大声和她平时音量不一样让喻霁觉得她是在说给在场什么人听接着朱白露又说“提前五天约你总得有空了吧?”
喻霁拿着电话走远了一些想了想或许可以从朱白露那里探听些消息便还是同意了说好夜里十点钟去她家里接她。
挂下电话没多久邵英禄的秘书突然来信息问喻霁要不要给喻霁订周六晚上吃宵夜的餐厅。喻霁发了会儿愣一个字一个字打:“不需要了。”
医疗机九点半停到了停机坪上喻霁走在人群后面坐了另一台电梯和温常世一块儿上顶楼。
楼顶风大极了直升机的噪声让喻霁什么都听不清他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把温常世推上飞机后没等舱门上关就下楼了。喻霁回车里在驾驶座坐着。喻霁没有想很多事情也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在密闭空间里便像丧失了感知时间的能力。
最后喻霁终于觉得累了他想回家了开车前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半个小时前就收到了周亿写着“平安抵达”的短信。
喻霁看了很久给周亿回了一句谢谢。
从周二到周六周亿每到晚上都会给喻霁打个电话简单跟喻霁说说温常世的情况。
周亿把喻霁外公安排在南方一家疗养院治疗护工也跟过去了护工这几天常给喻霁发外公的照片和视频外公在疗养院早晚晒太阳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并发症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从照片里看比从前精神多了。
策划车祸的人是伯略他察觉到周亿对他的猜忌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周亿也解决了。伯略做得并不干净周亿回去没多久就查了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周亿先把伯略和沈向文都处理了。
至于温常世周亿每一次都说是“有所好转”好转到什么程度又从来不提叫喻霁十分怀疑他报喜不报忧。
周六晚上喻霁如约去接朱白露吃饭提前了几分钟停到朱白露家门口下车等她。
朱白露从门里走出来四下张望半天喻霁朝她挥挥手她才如梦初醒般向喻霁走过来。喻霁替她开了车门她提起裙子上了车待喻霁也坐进来朱白露亲热地说:“两个人吃饭你开这么大车干嘛我都没看见你。”
喻霁常开那台车被撞烂了喻霁让张韫之出面找了人隐蔽地处理。这回喻霁开的是捡回温常世时开的那台要是拿荧光笔照照后座指不定还有温常世残留的血迹。
吃夜宵的餐厅在宜市中心他们坐在窗边可以看到半个宜市亮着灯半个宜市灭灯。
宜市娱乐场有不少是邵英禄的产业灯光不会有熄灭时刻娱乐场里放着让人睡不着的音乐角子机吃进现金吐出现金券高额注区总有人输到双眼赤红;居民区却和地球上普通城市一样早早入睡做静谧美满的好梦。
见到朱白露看得出神喻霁便问她:“是不是和茂市差了很远。”
朱白露把眼神移了回来对喻霁笑笑说:“是不一样茂市城都亮着灯没有哪个地方能好好休息。”
“那天我在我爸那儿碰到了邵伯父。”朱白露突然承认。
“我知道。”喻霁说。
“喻霁我上次让你假装我男朋友你记得吧”朱白露问看喻霁点头她继续说“没过几天我真的谈恋爱了。我爸妈不同意他们喜欢你。”
喻霁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都没说。
“我男朋友没钱学历也不高”朱白露低下头喝了一口酒又说“他人很好但我爸妈不信。”
她大概是没有别人可说或者是能听她说的人都已经说得不能再说如今逮到个没听她诉过苦的喻霁她就没完没了地倾诉:“我男朋友真的很好他好善良每周都去孤儿院做义工。我妈骂我说他都是装的。”
喻霁总觉得朱白露的故事似曾相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在嘴边绕了好几回最后没说出口只看着朱白露一杯一杯地喝酒诉苦。
毕竟没人能替他人恋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那位最好都有选择撞到南墙头破血流都不回头的自由。
喻霁自己也喜欢一个跟他爸有仇的人喜欢得无法自拔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凭空惹朱白露不高兴。
吃完宵夜喻霁礼节性地问朱白露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想去朱白露醉醺醺地说没有喻霁便送她回家。
开到半途喻霁的手机响了是周亿。
温常世身痛得厉害肋骨好像裂了一段刺着肺一段刺着表皮。他自小养尊处优病都不大生父亲去世后十几岁刚到茂市虽然艰险也从未吃过这种肉身同死神擦身而过的苦头。
他尝试着闭着眼动了动手指指腹摩擦到了盖着他的被褥布料鼻尖若有似无得能闻到些许消毒水的味道他的背也很疼有余力动弹的地方并不多。
医院。
温常世的意识还微弱但判断力还有一些他尝试去回想受伤前的经历。
——伯永先伯略沈向文。他落海再睁眼是一间狭小的浴室淋浴间他被放在里头一个青年举了个花洒正拿水冲他的头。
“操!”青年气急地大喊抬起了脚朝他踹过来。温常世的头撞在玻璃上他看见玻璃裂了。
场景又一切青年惊怒的脸指着他的脑袋喊他很久没听别人喊过的名:“温常世!”
温常世突然喉咙一痒止不住地咳起来他一咳嗽整个胸腔都痛得跟碎了似的。他听见有人正悚惶地唤他。
“温先生!”
“温先生您怎么样?”
“医生很快就来!”
喻霁没存周亿的号码他背下来了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戴上了耳机接通了电话对面就传来周亿激动的声音:“小喻他醒了!”喻霁愣了一下很轻地说:“是吗?”
他的心突然变得很轻盈跟飘起来了似的。
“危险期过去了医生说”周亿继续说他的语气已经一整周不曾那么高昂“现在在检查。”
“过去了啊。”喻霁顺着他讲心由轻往重跳手臂上愈合得差不多了的伤突然有了点痛感。
他和周亿又说了几句周亿听出他身边有人便没多说让喻霁回家再打他电话。
喻霁挂了电话正巧开到他跟温常世停过车的地点车子飞速驶过喻霁稍微开了些窗让新鲜空气从外头吹进来。
朱白露看着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喻霁:“这不是周亿的号码吗?你和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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