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嫘的所有的信仰都来自于阿婧,所以这会看着双头蛇阿双飘在我面前,朝我轻声道:“只要你是阿婧,阿双依旧会是你的珥蛇,它会告诉你巫族所有的秘密,会在你迷茫的时候指引你。云清,只要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
她语气中带着恳求,也带着无奈,她现在无从选择,所以急需要阿婧的指引,如同一个找不到父母的孩子。
裹脚婆婆跟过来,似乎就只是看戏的,而墨逸拉着我的手微微紧张,我抬头看着他。
他却朝我笑了笑,将拉着我的手放在胸口:“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云清。”
原本没有心跳的胸口有着什么在轻轻的跳动,他用力朝下压时,我就能感觉到内里有个什么戳着,是那根结婚时戳进去的石簪。
女嫘已然等不及了,急切的看着我:“只要一下的,一下就好了,阿双有通神之术,只要环耳就可以查出你是不是阿婧。”
我是不是阿婧似乎就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开始,似乎大家都默认了我是她,其实没有任何凭证。
墨逸松开了我的手,我前阿双走了一步,它四只蛇眼里露出激动的神色,细若发丝的蛇尾一甩,双头微微叉开,以双头环于耳上,蛇身绕于耳廓,那细长的蛇尾居然顺着耳孔就朝里钻。
就算阿双的蛇尾细若发丝,我依旧感觉到尖悦的尖痛。
就在蛇尾窜进去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在脑中轻轻的叫着,可细听之下又好像是巫唱或是蛇信嘶嘶的嘶拉声。
然后就是一个站在石崖边的身影,一身麻布巫袍被风吹得鼓起,好像在说着什么,我想看清她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也就在这时,那种尖悦的痛意复又传来,脑中好像有什么丝丝抽动,瞬间整个脑袋就要裂开一样,站在我旁边的墨逸立马伸手朝着我耳朵这一弹,跟着我耳朵上猛的一痛,然后传来振聋发聩的尖吼之声。
旁边墨逸立马沉喝一声,一道流光闪过,我耳边跟着就是一热。
也就在这时,耳边复又是一声尖悦的嘶吼声。
我立马明白出什么事了,可脑中依旧生痛,强忍着痛将手腕一抬,花蛊闪过,所化的细蛇立马缠在我耳朵之上,跟着就见流光之中,阿双一对鹰爪抓着那条细蛇,昂头嘶吼着从我耳边落下。
墨逸手指一点,将那条细长的蛇尾从我耳中涌出,还带着湿湿的暗红。
这会脑袋之中猛然一松,我耳道之中却依旧生疼,墨逸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看着阿双那对鹰爪将我花蛊所化的细蛇捏成碎片。
洞内阿土慢慢松展开了身体,唆唆之声复又传来,只见洞顶之上,两个大如脸盆的蛇头垂落,洞外刚才离开的阿金阿木之类的全部都回来了。
阿双一抽那带着血的蛇尾,一转身就飞到了女嫘的肩膀之上,原本吐着人言的蛇头这会嘶嘶的说着什么,盯着我的蛇眼里带着愤恨。
女嫘慢慢后退了一步,那张娇柔的脸上带着悲伤和失落,一双如若点漆的眼睛里,好像闪过水光。
“走。”这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我摸了一下带着血的耳朵,看着女嫘那个样子,也不想为难她。
无论日后如何,再次面对,如果她当真跟那些邪巫为舞,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可墨逸却拉着我摇了摇头,沉声道:“已经晚了。”
“对不起。”女嫘伸手摁着石壁,看着我和墨逸道:“你们都很好,可你不是阿婧,所以我不能放你走。”
“你想将我关在这天坑下面?”我诧异的看着女嫘,沉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我不是阿婧,可我还是云清,这些天你跟我在一块,难不成半点感情都没有?现在云娥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你心里清楚,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巫女,她们在做的事虽然是复兴巫族,却会害死更多的人。你既然知道她们要做什么,还要这样站到她们那边去吗?”
“我不会将你关在这下面的。”女嫘抬眼看着我,拍了拍手,洞顶之上有着石块落下,哗哗的振翅之声传来,那些原本挂于洞顶的蝙蝠全部涌了进来,闪着红色的眼珠朝我和墨逸呲牙。
跟着阿土他们也都嘶嘶的昂起了头,洞顶上不知道何时盘缠着两条粗若人抱的大蛇,正低垂着头看着我们。
阿双两个蛇头嘶嘶的大叫,随后两个蛇头猛的朝我和墨逸扑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指尖一弹,一道流光涌了出去,但不知道是那两条大蛇的蛇皮极厚,还是什么原因,流光一闪而过,居然只是微微的灼伤,加上只露其头,未见全身,那两条大蛇除了嘶吼大叫之外,并未受伤。
墨逸沉喝一声,手微微一抬,似乎想将真身放出来,可刚一动,却发现除了点点流光之外,根本放不出真身。
阿土它们借着蛇身并不是特别大,已然缠了上来,我立马引出花蛊,跟着抽出那根制香棍,对着一条也不知道叫阿什么的蛇头重重的就是一棍子。
旁边裹脚婆婆依旧盘腿坐着,她好像对于一切都不关心,那些蛇也不会去伤她。
而洞顶盘旋着的蝙蝠已然朝我们扑了过来,墨逸的真身放不出来,流光在这里杀伤力并不大,勾魂链抽动之间,血腥味散开。
我花蛊极速涌,腾于空中将那些蝙蝠缠住,趁着空隙,一把抽出阴阳伞,然后借勾魂链拉住墨逸,但阴阳伞转动之间,并没有出去。
墨逸朝我摇了摇头,手里的勾魂链猛的弹出,化地为囚,瞬间将所有的蛇全部挡在了石壁之外,然后盯着女嫘道:“你存活不易,别执迷不悟。”
“存活不易……?什么时候巫族圣女也要为存活担忧了?我才认识你时,你还只是叫阿虹,在那地底石穴之中将打回的猎物扔给人蛇,处理人蛇的皮蜕和粪便,连件衣服都不会有。可现在我得称你为府君,你还会用我的存亡来威胁我,这就是巫族的没落,神权的转变。”女嫘低低的笑着,手依旧摁着石壁:“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路逃亡到这十万大山,又为什么选择在这天坑吗?因为这里离地底最近,尸巫力量最强,能压制你们天帝一脉的神力,我才能在这里沉睡不被你们找到。你的真身在这里根本没有作用,而云清巫力还没有掌控好,所以这里杀你们就容易。”
听到女嫘这么明确的表明要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突然有点抽痛。
虽然和她认识并不久,可我已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却没想就因为我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她就要杀了我?
“云清,别怪我。”女嫘看着我微微摇头,泪流满面:“你身怀帝巫之血,又通巫之力,却又不是阿婧。你没有见过巫族的没落,跟普通人一样长大,你不会明白巫族是什么样的。偏偏你还怀了墨逸的孩子,跟他结了血盟之婚,你算不得巫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帮阿婧杀了你。”
“阿婧死了。”我一边引香,一边看着女嫘:“她死了,你还这么执着做什么。”
“阿婧没有死。”这话却不是女嫘说的,而是墨逸,他盯着盘在女嫘肩膀上的双头蛇,沉声道:“主死而身亡,她的珥蛇还活着,就证明她也还活着,只不过或许受了重伤,阿双感应不到她,但可以确定的是,阿双醒了,阿婧必然已经以某种形式存世,要不然女嫘也不会这样出去找你了。”
“府君当真明了。”女嫘泪水滴落,慢慢收起了摁着的手,然后轻念着巫咒,旁边的阿双附合着她大声的念着,那些被勾魂链困住的大蛇嘶嘶的作响。
我试着将香引出去,却发现天坑好像已经被封死了,密不透风,连香都出不去。
而旁边的石壁好像在生长,那些本就延展着的石头居然慢慢的朝洞中逼来,脚底似乎有什么涌出,勾魂链被涌长的石壁推开,咯咯作响之后瞬间崩塌。
“云清,对不起了。只要阿婧活着,我就得杀了你。”女嫘眼里不停的泪滚落,连鼻子和嘴唇都是红的,但手上翻着却并没有停:“这天坑乃是通巫之处,我能让山长,使地生,这是大地之力,无论是谁都逃脱不开的,你和府君结了血盟,你们一家三口就在这里安眠好不好?府君所想在这里安居的,这样就好好,好不好?”
我看着女嫘,突然想起了来前关于活尸怎么处理的争执。
就因为活尸算不得人,所以无论有没有做坏事,非我族类,必杀之。
女嫘带我们来的时候,怕已然想过了,如果我是阿婧就皆大欢喜。
如果不是,就将我和墨逸一举击杀,给巫族除去两大阻力。
怪不得墨逸明明可以离开,却一路陪伴,他也知道了这个想法吧,所以跟我寸步不离,怕女嫘暗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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