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摸骨师

第⑦②章(修)_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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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文物展览当日。
    方城拿着门票从书房走了出来,他四处瞧了眼,发现于桐正在阳台浇花。他悄无声息去到她身后,手绕过她身体,挥了挥手中的门票,“给你和喜羊羊的。”
    于桐放下手中的花洒,问:“这是什么?”
    方城淡淡道:“今天工作室有个文物展览,我要携家属去充充场面。”
    于桐将门票正反翻看了下,“已经开始了呀。”
    “嗯,所以你和喜羊羊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出发。”
    于桐在方城怀里转一圈,搂住他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yes,sir.”
    于桐正愁在家里呆着发霉,外出也不知道去哪儿玩,方城这票来的及时。虽说是个文物展,可她觉得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方城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接了起来,“喂。”
    于桐松开他脖子,让他能方便接电话,方城倒顺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好,嗯。”
    方城挂了电话,抱歉道,“我可能要先去了,有领导来,你懂的。”
    于桐点头,“懂懂懂,我待会儿带着喜羊羊打车去就好。”
    方城捏捏她的脸,“嗯”了一声,“来了记得找我。”
    “放心,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城勾起她下巴,轻啄一口她红润的嘴唇,说:“你是。”
    方城身着黑色西服来到展览会场,吕蒙扬老远瞧见他就像抓住跟救命稻草似的,突然来这么多领导,他一人还真应付不过来,有些还指名要见方城,现在方城来了,他可算能把提在嗓子眼的心给放下了。
    方城自然上前握手,处事不惊,寒暄了几句,随后泰然自若地与领导们攀谈起来。花了将近一小时,介绍了小部分展品,最后大家拍了几张合影留念,领导们便离开了。
    吕蒙扬呼口气:“师傅,看来我还缺乏锻炼。”
    方城瞥他一眼深表赞同。
    方城手插裤袋,开始悠闲地看起一件件展品,陶器,刺绣,木器,书画,方城本能地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书画上,虽然这里头有大部分是他修的,但有些他没经手,是王师傅修的,有参考价值。
    吕蒙扬指了指其中几个,骄傲说:“师傅,这个,这个和那个,是我独立完成的。”
    方城点点头,算是夸奖:“继续努力。”
    走到拐角,前方不远处有两席书卷吸引了方城的注意,他抬了抬下巴,问吕蒙扬:“那两卷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吕蒙扬望了眼,想了下说:“昂~那两卷是师傅你遗漏的。那时师母不是走了嘛,然后你一直很消沉,东西都送来了总不能不修吧,后来我和王师傅就接手了。”
    方城恍然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出土了三卷,一卷还被于桐烧了,于桐走后的一阵,他没什么精力心力,做事也不麻利,索性将手里的活都转交王师傅和吕蒙扬了。
    “过去看看。”方城来了兴趣。
    他踱步到放着那两席书卷的玻璃展柜前,倾身凑近些,仔仔细细浏览起来。
    吕蒙扬跟了过来,扫了眼他师傅,随后低头瞧着一旁架子上搁着的书卷的文字说明,读完后,他啧声道:“师傅……这书卷上记载的内容也太诡异了吧……怎么那么玄乎啊……”
    “师傅?”
    见方城没反应,吕蒙扬抬头觑他。
    一向淡定从容的方城面露震惊,他身形僵直,眼神掺杂着不可置信,六神无主,直勾勾盯着那展柜里的字画看。
    吕蒙扬疑惑:“师傅,你不看文字说明,就能看懂那书卷上的字?”
    方城手慢慢攥成拳,他以前兴许不精通这文字,但于桐将之前的那《骨人卷》烧毁之后,他为了更了解于桐,特地打印出用谷歌眼镜拍下的照片,将这文字研究了个透彻。
    可这两卷上面的是……是什么啊……
    方城喉结紧张地蠕动了一下,他视线下移,落在书卷左侧的边缘上,虽年代久远,边缘磨损腐蚀了一半,但还能依稀看清那一半字体是什么。
    方城干涩念出声:“骨人……卷……”
    原那《骨人卷》有三卷,而于桐烧毁的只是其一,所以这上头记载的内容都是……都是真的……
    方城怔愣,后退一步,神不守舍,记忆深处的种子好似突然浸着了水,开始生根发芽。他单手捂住头,趔趄靠在身后的墙上。
    吕蒙扬在旁瞅见他师傅这副模样,有些慌了,他担心道:“师傅,你怎么了?没事吧?”
    方城微微张嘴,呼吸沉重,脑海里闪现出儿时的记忆——
    “阿城,这个葫芦奶奶得拿走了。”
    “奶奶,为什么呀?阿城喜欢这个葫芦。”
    “这个葫芦对奶奶来说很重要,奶奶想要这个葫芦。”
    “可阿城也想要……”
    “阿城,奶奶要把这葫芦送给一个人,那人对奶奶很重要,所以阿城能把它给奶奶吗?”
    “很重要的人吗?”
    “嗯,很重要。”
    记忆中的他解下了脖子里血色的小玉葫芦,放进了奶奶的手中。
    方城喘气愈发粗重,所以他没记错,他的确有过一个血玉葫芦,那葫芦他小时候很喜欢,天天戴着,照相也戴着。
    他那么喜欢,时时刻刻都戴着,可他拿到的相册,那里头的每一张照片都寻不到有关那葫芦的半点蛛丝马迹。
    所以不是没有……是有人故意藏起来了……是他奶奶,是他奶奶把那些销毁了……
    古卷……血玉葫芦……于桐……
    方城苦笑悲恸,眼睛发红,眼底含泪,握成拳的手关节发白,仿佛要把骨头捏断。
    前几日,就在前几日,许慧心那最后一句话,他全当是她为了挑拨离间所说的疯言疯语罢了。可现在呢……他不敢想……
    吕蒙扬想伸手去扶方城,可他瞧见方城这模样,有些胆怯,他从来看过他师傅如此恐怖的表情:“师傅……”
    方城站直,人有些恍惚,他抓起那张放在支架上的文字说明,团成了一团,他又冷厉望了眼那古卷,步伐沉重向门口走去。
    吕蒙扬挠头,他师傅把说明拿走了,就没人看得懂这古卷上的内容了呀。
    ……
    ……
    方城开车来到了王铭家,他拼命按着门铃,一下接着一下,听得人头皮发紧,他往常的镇定早已不在。
    老佣人钟姨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方城,愣住了,“方先生稍等,我去帮你叫太太。”
    钟姨还未告知唐蓉,唐蓉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越来越近:“钟姨,是谁啊?按门铃按成那样。”
    当唐蓉走到门口,见着是方城,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欣喜:“阿,阿城,快,快进来坐。”她招手,生怕方城这就走了。
    方城进屋,垂头望着唐蓉,急切道:“妈,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吗?我知道你一定有,最好是夏天的。”
    方城这来的突然,话又奇怪。唐蓉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点点头说:“好,你先坐,妈去给你找。钟姨,你给阿城倒杯水。”
    “好的。”
    没一会儿,唐蓉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本相册。方城坐在沙发上,十指交握,人很焦虑。唐蓉将相册递给面容冷峻的方城,说:“都在这里了。”
    方城急匆匆接了过去,翻开。
    第一页,才第一页,他就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他又向后翻,几乎每一张都有。
    方城指着照片上他脖子里戴着的那个血玉葫芦,声音颤抖问:“妈……这葫芦呢……”
    唐蓉凑过去看了眼,说:“好像被你奶奶拿走了。”
    “那你知道奶奶把它给谁了吗?”
    唐蓉绞尽脑汁回忆着,“嗯……不太记得了……”
    方城垂眸,低声问:“妈……那你知道这葫芦是谁给我的吗?”
    唐蓉一笑:“也是你奶奶给的呀,你出生时她亲自给你戴上的,说是个好东西。”
    方城紧闭双眼,手中的相册滑落在地上,棱角“咚”一声磕在地上,清晰响亮,听得人一颤,方城缓缓站起,人有些魂不守舍。
    唐蓉见状,握住他的手臂问:“阿城,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方城偏过脸,微微摇头,有气无力:“妈,我先走了。”
    唐蓉蹙眉担心:“阿城……”
    方城失魂落魄:“没事……我没事……”
    于桐带着喜羊羊去到展览,他们绕了好几圈,都没见着方城。于桐纳闷,这人跑哪里去了。
    喜羊羊问于桐:“妈妈,爸爸呢?”
    于桐:“妈妈也不知道。”
    于桐又望了一圈,望见不远处角落里的吕蒙扬,抱着喜羊羊走了过去。
    “蒙扬。”于桐叫他。
    吕蒙扬回头:“师母。”
    于桐问:“方城呢?”
    提到方城,吕蒙扬为难:“师傅他刚才神情很奇怪的走了。”
    于桐皱眉,不解问:“神情奇怪?为什么奇怪?”
    吕蒙扬指着右侧:“因为看了这两席古卷。”
    “嗯?”
    于桐顺着吕蒙扬指着东西看去,瞧清玻璃展柜里的东西后,她怔愣,眼神木讷,她蹒跚上前几步,差点把怀里的喜羊羊摔在了地上。她为什么当初没发现,有三卷,三卷《骨人卷》,怎么会这样……
    于桐心惊问:“你说……方城看了这个走了?”
    “嗯。”
    “他看懂了吗?”
    “肯定看懂了,师傅还把文字说明都拿走了。”
    于桐转身,把喜羊羊塞进吕蒙扬怀里,慌乱说:“蒙扬,你帮我看一下喜羊羊,我去找方城,我去找他!”
    话音未落,于桐就向门口跑。吕蒙扬一头雾水,这一个个是怎么了。这不就是古卷嘛,没什么奇怪的呀。
    喜羊羊嘟嘴,望着于桐消失的地方:“叔叔,妈妈呢?”
    吕蒙扬哄他:“你妈妈去找爸爸了,走,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
    于桐边跑边给方城打电话,电话一直通着,却没人接,她急得直跺脚,眼泪不听话地夺眶而出,她握着手机,深呼吸:“于桐……冷静……冷静……”
    “不会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的……他什么都不清楚……”
    “可要是知道了呢……会去哪里……”
    “奶奶……一定是去找他奶奶了……”
    于桐跑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方家。
    一路上,手机铃声不绝于耳,来电显示是于桐,方城仿若未闻,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回方家见他奶奶,他要问清楚,他要亲口听她说。
    到了方家,方城下车,手握拳,气势汹汹向里走,每一扇门都被他推得重重砸在了墙壁上。他在别厅门口略停顿,咬着牙,推开了这最后一道门。
    听见开门声,温秀雅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慈爱欢喜:“阿城回来啦。”
    方城望向前方那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那是他奶奶嘛,还是一个魔鬼。
    “奶奶……”方城趔趄上前几步。
    温秀雅关切问:“这是怎么了?”
    方城眼睛微红,极力心平气和问:“奶奶,我小时候有过一个玉葫芦吗?”
    温秀雅一愣,随后笑说:“没,没有。”
    “奶奶,你还在撒谎。”方城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照片,扔在茶几上,“徐叔给我的相册里,为什么这些照片,为什么没有戴着血玉葫芦的照片!”
    温秀雅闪过一丝慌乱,又平静下来,“那可能是奶奶记错了吧。”
    方城哑着嗓子,质问道:“这葫芦是你亲自给我的,你会记错,是你亲自从我手里要回去的,你真的记错了?”
    温秀雅回避方城的视线,面色拉了下来,没说话。
    “奶奶,你对于桐的父母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方城吼了出来,吓得温秀雅一颤。
    温秀雅镇定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认识他们。”
    方城失望透顶:“奶奶……你还不说实话?”
    温秀雅正色看他,“你想奶奶说什么?你希望奶奶说什么?”
    方城垂眸,苦涩笑:“你是我奶奶吗……是吗……”
    温秀雅站起来,想上前拉他,方城连连后退几步,温秀雅手僵在空中,暗暗手了回去。她重新坐下,缓缓心酸道:“我是你奶奶啊……我怎么就不是了……”
    方城表情痛苦:“那酒,你给我和于桐喝得酒,那里头的东西,是你放的吧。”
    他之前从未想过深究这件事,可现在想来,又是一个阴谋,又是一个圈套。
    温秀雅喝茶,承认:“是。”
    “你想我和于桐快些生下孩子?”
    “是。”
    “想要一个摸骨师,想有一个流着方家血的摸骨师,是吗?”
    温秀雅闭起眼,沉声道:“是!你说的都没错!”
    温秀雅侧过脸看他,“奶奶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不都是为了方家吗?我做错什么了?”
    方城望着她,“那于桐呢……那于桐父母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温秀雅冷静,抿了口茶说:“他们没做错什么,要怪,只能怪她父亲是摸骨师。”
    方城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那一团文字说明掷在了温秀雅喝的茶杯上,茶杯准确打翻在地,热茶洒在温秀雅华贵的衣物上,“哐当”一声,碎片四溅。
    方城咬牙说:“奶奶,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于桐,怎么面对!”
    温秀雅弯腰,捡起那地上的一团纸,缓缓展开,她扫了几眼上头写的内容,苍老叹气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方城从眼中泪水滑落,他宁愿从未看过,也从不知晓。
    于桐匆匆忙忙跑进方家,她听见茶杯碎地的声音,里头传来方城的责问,温秀雅的叹息回应。她贴着金奢门,鼻子一酸,无力蹲在地上,头埋进膝间。
    爷爷……我该怎么做……怎么做……
    方城感觉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人放在冰窖里一样,冷到骨子里,“全部都是阴谋,我和于桐重骨,呵,重骨,连重骨都是你造的……”
    他说他爱她,可笑的是,他和于桐重骨,都是他奶奶一手造的。
    温秀雅未语,眼眸闪着波澜,看着手中全是折痕的纸张。
    《骨人卷》上记载,将蓄着他人精血的血玉葫芦,给孕着摸骨师的女子戴,腹中子攫取其中精血,至血玉葫芦消色,产下孩童必与其人重骨,此乃造骨。
    方城那血玉葫芦,是他出生时就戴着的,里头的精血是他的精血,他奶奶生生将于桐的命运线搭到了他身边。
    方城颤着声问:“奶奶,于桐母亲是怎么怀上于桐的,你告诉我……”
    温秀雅将手中的纸撕得粉碎,洒在地上,纸沾着水,上头字迹渐渐消退,她岁月斑驳的双眼瞧着方城,淡然道:“我给她父母喝了同样助兴的酒,没想到,她母亲居然就怀上了。”
    方城跌撞,手不小心打过木桌,打碎了一旁的花瓶,他用力撑在桌上,掌心插入碎片,割破了个口子,鲜血涌出。
    温秀雅瞧见那血,急了:“阿城!”
    方城摇头:“奶奶……你怎么能那么做……怎么能……是你……是你害死了于桐的父母……”
    温秀雅淡淡说:“我什么也没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死亡。”
    方城冷冷笑了起来,“摸骨师只生一个孩子的原因,你难道不清楚吗……奶奶,你难道不清楚吗!”
    于桐跟他提过她的爸爸,她的爷爷,她的所有祖辈,全为于家独生男性。偏偏她,她是于家至今难得一见的女性。他现在明白了,不是她的祖辈不生,是根本不能生。
    《骨人卷》上又记,摸骨师之子,头胎必为男,二胎必为女。若生育二胎,女孩便会汲取父母的精力,出生之后,父母相继病死,不得善终。
    温秀雅用手帕擦擦身上的茶渍:“他们可以选择不要于桐,可他们没有,还是将她生了下来。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死亡,我没逼他们。”
    “奶奶!”
    方城攥紧掌心的碎片,疼痛蔓延至心脏,他奶奶是这般冷血的吗,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那是他们的孩子,你让他们怎么放弃……”
    温秀雅望向顺着方城指缝流出的鲜血,她忧心,语气缓着说:“阿城,你放下那碎片,快放下!”
    方城失笑,所有的一切都是圈套,都是他奶奶设计好的圈套。
    “奶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温秀雅哆嗦说:“奶奶是为了你,为了整个方家!”
    方城无神:“可于桐……我该怎么面对她……”
    于桐在门外狠狠咬着衣服,无声哭泣,眼泪沾了满脸,从三年前摸上温秀雅的手骨时,她就知道了这一切。
    可她从别人那里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心里撕裂的疼,她的父母,她,他们都是人,可在别人眼里,却是工具。这就是摸骨师逃脱不了的宿命。
    里头没了动静,于桐缓缓松开嘴,扶着膝站起来,她擦干了眼泪,推开面前这道隔开了方城和她的门。
    门“吱呀”一声,温秀雅和方城回头,于桐孤身一人立在门口,她望着方城,浅浅一笑。
    方城瞧着她一步步,更加坚定的向他走来,他胆怯了,愧疚歉意淹没了他。他后退一步,沙哑道:“于桐……”
    于桐站在他面前,低头抚上他的左手,掰开了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沾满鲜血的花瓶碎片落在地上,手掌血肉模糊,可方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于桐抬头看他,轻柔摸着他的脸,哽咽道:“方城,我知道,我都知道。”
    方城艰难开口:“于桐……对不起……”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单薄,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办,才能让一切回到原点,才能让一切变好。
    于桐止住的眼泪再度滑落,她挤着笑,牵住他的右手:“方城,走吧,我们回家。”
    “于桐……那不是家……是我给你的地狱……”
    于桐垂首摇头,拖着他向外走,她固执道——
    “是家,就是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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