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拆了吧。”
颜凉时闻言愣住，在季盛夏看向他时，才低低回了句：“好。”
他自然明白季盛夏说的是什么门。
这扇门拆了。
他们之前的“合约”也就不作数了。
合约同居的结婚对象，变成了真恋人。
“等一下。”
颜凉时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季盛夏。
颜凉时：“第一天。”
季盛夏：“什么？”
颜凉时抿唇：“没什么。”
等季盛夏转头，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她才慢慢明白过来颜凉时最后说的“第一天”是什么意思。
你问什么时候喜欢你。
我说是第一天。
在季盛夏成为灯光下的季演员之前，
在我以为只有我还记得的第一面的那一天。
季盛夏耳朵一热，快步离开，上一刻还说要拆的门，还不忘关上好像这样才能挡住自己快速的心跳。
颜凉时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但看向啤酒，还是摇头缓缓笑了。
其实何必用酒精试探，她只要几个字，他就投降了。
《荷尔蒙》第一季在昨天的直播结束后，算是真正的收尾，现在还没有第二季的消息传出，但昨天一晚上，关于几位主要嘉宾和节目组的讨论热度就没下来过。
一个节目六位嘉宾，疑似出现两对真情侣，还有一位张寒好像也在节目结束后和神秘人士脱单了。
这也让本身就有知名度的唐烁又多了个“红娘导演”的昵称。
同时，也有很多网友强烈要求同制作班底直接来一个关于“恋爱中”的节目，直接邀请魏冉梁辞他们这些真情侣。
唐烁的个人账号还真的回了个“在考虑”。
但“季盛夏”和“颜凉时”两个名字是没有加入到这场关于新节目的讨论中的。
毕竟不管是他们的单人支持者，还是相关CP的支持者，都在忙着“辩论”——
我的CP到底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
我是支持演技CP的，但现在演技和离散数学其实是一家？
颜凉时真是LS先生？
……
这头。
不知道网上又掀起“腥风血雨”的两位主人公也处在“兵荒马乱”之中。
1102。
颜凉时站在旋转门前，昨晚季盛夏刚回去，他就联系好了“拆门”的人。
直接找的原清。
当初也是颜方庭让原清这个助手来监工打出的门，现在他找原清把这个门拆了，也不算过分。
颜凉时已经换好了衣服。
正装，领带都没忘记。
简直比他第一次要去医院实习面试的时候穿得还要正式。
颜凉时在原地踱了几步，手里拿着手机，微微垂眸，好像真的是面试前心里在背自我介绍一样。
他的手一下抬起，似乎想要推门，但又放下。
最后还是拿出手机——
[你今天出门吗？]
1101。
几乎是和颜凉时对称的位置和动作，一个像在背自我介绍，一个像在记台词。
季盛夏觉得自己面试第一部戏时都没这么紧张。
手中的手机震动。
[颜凉时：你今天出门吗？]
当然！
今天要正常拍戏，而且剧组早上规定的时间也挺早的。
季盛夏犹豫了一下：
“出门……呀……‘呀’不好吧。”
“我以前也不这样说话，太别扭了。”
她默默调出后台的浏览器界面，然后关闭。
在关闭之前，搜索一栏显示得明显是“你们都怎么和男朋友说话”。
下面显示的是回答时间最新的一条：
[爱笑猫咪喵喵：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撩人不会吗？]
[勇敢狗狗汪汪：男朋友现身说法，喵喵不管怎么说话都很好。]
[……]
[爱笑猫咪喵喵：楼主小姐姐没有看过电视剧吗？]
[爱笑猫咪喵喵：汪汪乖。]
[爱笑猫咪喵喵：听我的，什么话后面都加一个‘呀’准没错！]
[……]
“我‘呀’不动，还是算了。”
季盛夏把输入的几个字又删掉。
“那就，‘嗯’。”
“只有一个字，‘嗯’会不会又太高冷了……”
门的另一边。
颜凉时看着聊天框不断显示的“正在输入中”，神色越来越纠结。
这个问题这么不好回答吗？
在颜凉时看来“今天出门吗”只有两个解。
答1：出门。
答2：不出门。
他低头看着那行“正在输入中”，手指不自觉地点着手机背壳，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犹豫了半秒。
颜凉时从脑海里排除了各种医学专业知识查询软件，最终还是回归了最朴素的浏览器查询法——
告白被接受的第二天对方一直正在输入中。
跳出来的回答中，点进最新的一条。
[勇敢狗狗汪汪：不知道楼主什么情况，反正我的女朋友那时候正在考虑要不要反悔。]
[爱笑猫猫喵喵：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勇敢狗狗汪汪：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又没有女朋友了。]
[路人甲丙丁：我好像见过你们这对情侣ID，能不能停止变狗现场？]
[……]
还是经常被见到的一对情侣ID？
那回答应该很有经验很靠谱吧？
颜凉时看着回答中“反悔”的两字，敲着手机背壳的手指也不敲了，直接点回对话框——
[不行。]
季盛夏：“？”
她的输入框里，刚打好了一句话，还没有发：
出门，你要顺路带我吗？
[季盛夏：？]
两人的“对峙”直到颜凉时的房间传来敲门声才停止。
季盛夏听到了颜凉时的一声“来了”，似乎就从门的另一边传来，而后是颜凉时迈步去开门的声音。
旋转门本来就让两边的隔音变得非常一般，更何况季盛夏现在的位置就在旋转门边。
“还不出发吗？”
是梁辞的声音。
颜凉时很快答：“等等。”
又是脚步声。
季盛夏垂眸，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的敲门声。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颜凉时：“季盛夏。”
梁辞似乎也跟着走了过来，十分不见外地跟着道：“你们现在沟通都靠直接敲这扇门了？”
颜凉时没说话，似乎还在等季盛夏的回应。
就在他蹙眉，以为季盛夏已经先一步离开，正要问梁辞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季盛夏，就听到了季盛夏的声音。
季盛夏：“在……呀。”
她脑海里第一时间划过的是“爱笑猫猫喵喵”的那个回答。
颜凉时眉头一下皱起来，连身体都更靠近了门一步：
“你怎么了？”
本来就站在颜凉时身边的梁辞，诡异地看着门的方向，又看了颜凉时一眼，然后默默地把自己往旁边挪了一挪。
季盛夏抬手，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已经是想要钻进地缝，但还是坚持地回道：
“没什么……呀。”
梁辞又继续往远离两人的方向挪了挪。
颜凉时：“你今天嗓子不太舒服？”
难怪刚刚“正在输入中”好久都没有回，可能是在找水或者润喉片？
颜凉时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紧接着道：
“我开门了？”
“你要不要让我帮你看一下。”
“或者等下直接把你带到梁辞他们医院。”
站在不远处的梁辞：“？”
他听出来的可不是嗓子不好。
他听出来的是，自己站在这里越加闪亮。
门开了。
季盛夏先推的门。
她的脸还热热的，但是总归没有了前几分钟的窘迫神色。
颜凉时蹙眉：“没事儿吧？”
梁辞则是在见到季盛夏的时候，给她投了一个了悟的眼神，眼中全是“我懂”。
季盛夏面无表情地看向梁辞，在后者接收到她的威胁之意并收敛了神色后，才看向颜凉时：
“没事儿。”
“我好了。”
颜凉时：“这么快？”
季盛夏现在相信梁辞说的话了——颜凉时不仅没有恋爱过，而且从大学到现在也只喜欢过她一个人。
其实如果是平时，或者换一个人，颜凉时大概都能从对方的“呀”中听出“猫腻”，但现在，在成为情侣的第一天，且这个对象是季盛夏。
就算是颜凉时，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季盛夏点点头。
“嗯，好了。”
颜凉时半信半疑，但看季盛夏似乎确实说话跟平常差不多，也只能应了声“好”。
季盛夏问：“吃过了吗？”
颜凉时：“没有。”
但很快又接：“我今天到医院吃。”
梁辞都快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这个接上后半句的速度，也真是——人家也没有说一起吃早饭，你紧张什么？
梁辞表情无奈，十分不客气地道：“吃没吃过的，你们约中午饭不就行了？”
季盛夏：“……”
颜凉时：“……”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颜凉时回头，正看到抱着手臂“啧”了一声的梁辞。
他抬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梁辞：“……”
他看看季盛夏，后者垂眸，显然这位“弟妹”表达出了对两人对话的不关心，他再看看颜凉时，此时这位颜医生正用“患者你好像走错科室了”的眼神看着他。
梁辞：“你还记得前天说好今天你顺路带我的吗？”
“哦。”颜凉时点点头，重复了句：“前天。”
梁辞沉默，瞥了颜凉时一眼。
怎么着？
从昨天开始你颜凉时就是颜-崭新-凉时？
颜凉时没接着说这茬，反而是看向季盛夏：
“等下要去片场吗？我送你？”
季盛夏连忙回：“不用，你们等下到拍摄中心还要绕路。”
梁辞：“……”
又不是第一次走“晋源拍摄基地-星城第一医院-星城医院”这个路子，说得好像以前没有多开那两分钟的路似的。
颜凉时：“不绕路，而且现在时间还早。”
梁辞：“……”
哥，颜凉时你现在是我表哥，你能看看从你们关心嗓子和早饭开始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吗？
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今天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
显然没有。
季盛夏露出歉意的表情：“其实A哥应该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颜凉时：“好。”
颜凉时：“那我……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梁辞：“……”
不然呢？
啊？不然呢？你们一个走电梯一个走消防通道然后告诉季盛夏经纪人“颜凉时连夜从季盛夏隔壁搬走了”？
季盛夏点点头：“好。”
颜凉时伸手：“你先走。”
季盛夏：“没关系，你先。”
梁辞：“……”
他们真的是过了一夜变情侣不是变了两个人吗？这么客气？
在两人对视时。
本就靠近门边的梁辞，特意折回从两人中间绕过，然后才又重新走向门边——
“我先，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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