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理穗那里如何欣喜若狂,她倒霉的临时监护人一概不知。停职人员为了绕开热情的搜查一科人员,特意从警视厅后门进来,只不过等他往里面一瞥,才发现他要躲的大户们都被拉进会议室。
津岛信也端着一纸杯速溶咖啡慎重的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被集中讨论开会——上涵盖搜查一科下涵盖机动队,如果是在讲他,四舍五入是□□会。
于是他心安理得接受不明真相的警官们嘘寒问暖,自觉在工藤新一那受到的心灵创伤得到了很好的补偿,然后对公安的新活三言两语的带过:“没什么大事,暂时配合调查而已。”
他假装一无所知:“目暮警官他们呢?”
“机动队和搜查一科被要求紧急联合开会了。”交通科的宫本由美说,“不知道为什么,连爆处的人都进去了。”
津岛信也挑了挑眉,对这新出的幺蛾子不太清楚底细,只不过目前看来并非十万火急,否则他的手机早就被打爆了。
他低头给江口介警官随手发了个问号,以此质问为什么他没进局子捞他以及为什么他会进局子。
老头没回。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是懒得理他。
于是津岛信也干脆当了甩手掌柜,决定趁着夜黑风高自己去找一找姓仲间的耗子到底藏到了哪,顺便探探那位三浦长官的底细。
“那你们忙吧,我出去抽根烟。”津岛信也收回手机,随意摆了摆手,“有事再找我好了。”
他骨子里相当一部分都带着我行我素的特性,即使后面传来再三的劝说和关心,也没办法撼动年轻顾问的铁石心肠。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津岛信也大概是在幸运方面赊了一百二十年的账,欠下的负债大概足够组织当街抢劫,否则绝对不会一出警视厅就碰见风风火火向他跑过来了工藤·不到两小时前许愿再也不见·新一。
津岛信也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工藤新一看见他跟看见救星一样,跑过来的时候险些撞到他身上。津岛信也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后端起成年人靠谱的气势,温声道:“小心人,男孩。”
此时他心里还期待这是个美好的意外。
“津岛顾问!”但是工藤新一的存在就是用来打破他美好梦想的,年幼的侦探猛的抬起头,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子,“我是来找您的!”
津岛信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找他干什么?给他送葬?
“有什么事么?”他把男孩带到路边,看在眼前的侦探还是个小崽子的份上屈尊蹲下来,耐心问道,“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么?”
幼驯染丢了和哪里死人了,二选一吧。
“不是。”工藤新一喘了口气,看上去平静了一点,“是兰还有天海失踪了!”
津岛信也听到前半句还有一点“啊,果然如此”的奇妙的欣慰,而后半句却让他心中一沉。
麻烦大了。
两种可能,要么是拐卖,要么是绑架。
拐卖还能有迹可循——即使是大海捞针,绑架就是针对他来的,毕竟毛利家并非大富大贵,能获得利益的只有津岛信也手里。
但是针对的是谁?Ness还是?警视厅的顾问还是酒厂的拉格维林?
还是单纯冲着小麻烦去的?
他心里骂娘,面上却不显,只是稍微严肃了一些,然后站起来,对工藤新一说:“我知道了,这里风大,附近有家西餐厅,我们去那里聊——说起来男孩,你吃饭了么?”
“没——”工藤新一一瞬间被津岛信也带偏了话题,但同伴的安危压过了这点诱导,“等一下,我们不去警视厅么?”
去警视厅的只有Ness和顾问的部分,扯到其他见不得人的阴影面,他不原地灭口都算是恪守道德。
“警视厅正在查一个特大案子。”津岛信也用成年人靠谱的语调信口胡诌,“小孩子不适合进去。”
“那您不去忙吗?”未来的侦探风采在如今已经能初窥锋芒。
津岛信也无奈的微笑:“有案子有一部分涉及到我,我避嫌了。”
成年人,如此擅长说谎。不仅没说明这两个案子是不是一个案子,还把有嫌疑停职美化成了涉及避嫌。
工藤新一的段位还是不够,他对津岛信也的天然信任已经在建立在了顾问身份和语气谈吐上,对津岛信也这套萩原研二听了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说辞深信不疑,几乎没多想就跟着津岛信也走进了西餐厅。
直到他坐在椅子上,吃完了一半儿童套餐,工藤新一本人才在津岛信也温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下缓了过来。
而他本人不仅把毛利兰和天海理穗的失踪全过程讲完了,还详细了讲述了他们在学校的相处和这一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靠谱的成年人,真的这么让人安心么?
工藤新一从津岛信也百年难见的慈善般的循循善诱里勉强找回了舌头:“总之,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两个女孩子进到奶茶店后,足足有二十分钟没出来,你进去找人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津岛信也若有所思,“男孩,你确认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走出了过?”
“对,她们进去后就没人走出来了,一直过了快二十分钟,我才意识到不对。”工藤新一看上去有些懊恼,“我应该和她们一起进去,抱歉,津岛顾问。”
“不是你的错,男孩。”成年人虚伪的说,“你做的很好了。”
“你能记住你进去后奶茶店里大约有几个人么?”
“里面人挺多的,有些在那里休息的客人,算上店员……一共二十多个?”
“你问过里面有谁看见她们了么?”
“有店员说她们两个都去了洗手间,然后就一直没出来。之后我问了,一共有三个人进了洗手间,分别是店长、一位叫上木美幸的女士、还有一位醉酒的先生。”
哦,三选一。
津岛信也苦中作乐的调侃了一下跌宕起伏的生活。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在工藤新一期盼的眼神里起身,“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工藤新一睁大了眼睛:“我想……”
“不,你不想。”津岛信也矢口否认,“到点了,小朋友应该回家写作业然后睡觉了。”
工藤新一条件反射的说:“我作业写完了。明天是连休。”
“那你也应该回家了。”但津岛信也铁石心肠,“我马上会去调查,你一个人在外面危险。”
“我可以跟着您。”工藤新一急急道。
“不可以。”津岛信也不笑的样子是冷淡到骨子的,看上一眼就觉得了无生趣,这让他去掉了那副好说话的伪装,看上去冷硬而严肃,但那点阴郁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又披上了温和的皮,“这是成年人应该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你冲锋,男孩。”
“可是这是我的责任。”工藤新一仰起头,年轻的脸上是自责和惶惶,“如果我和她们在一起,可能就不会——”
“没有如果。”津岛信也打断了他的话,铁灰色的眼睛高居临下的审视着这张年轻的面孔,“如果你要做一个侦探,就永远不要想着如果。只有现实、真相、证据。”
“可是一个侦探不应该等着别人把真相带回来。”工藤新一立刻用津岛信也的说辞据理力争,“津岛顾问,我想和您一起把她们带回来。”
可能回不来。
津岛信也垂眸看向年轻的国中生,未成年的未来侦探的眼睛明亮坦荡,好像只管走下去,不管尽头的风浪。
可能不回来了。
“你还不是个侦探。”最终,他不咸不淡的说。
“我迟早会是的。”工藤新一执拗的说,“如果一步也不迈出,那永远也不能前进。”
可是不前进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年轻的生命总觉得老一辈过于谨慎,甚至优柔寡断,却不知道只有这些不再年轻的人才撞过南墙更懂生存。
就像佐川正成和佐川涉,或者江口介和津岛信也。
年轻的顾问面色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好像有些恼火,又好像感到好笑,那双铁灰色的眼睛看着他,某一刻似乎划过了燃烧的火光。
“你可以跟着我。”男人半笑着,对工藤新一这样说道,“但要听从我的指挥。现在是,以后也是。”
很多事都不对劲。关于为什么调查没被安排进公安或者特别小组,为什么仲间下弘会牵扯进经济案,为什么经济案会怀疑到他头上,为什么恰恰好好是现在,天海理穗和毛利兰被绑架了?
世上少有巧合,多数人为。
还只是国中生的工藤新一,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被绑到了一艘航行近半个世纪的破船上,而这艘船新登陆的水手,正在试图抓到操棋手的一线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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