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子难搞定

第74章 二爷威武

    郑清将蜜饯含进嘴里,蹙着的眉头展平又挑起――
    “这是你的意思?”
    “当然是我的意思,难不成母亲觉得幼清能说出这话儿?”
    薛晏荣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她连我到您这来都不知道呢,况且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您是不知道,那傻姑娘到现在还瞒着我呢,要不是十初跟我说了,今儿怕是她就真的要去老太太那儿领罚了。”
    郑清叹了口气――
    “真是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瞒你的,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都瞧不下眼了,不过――你想分家,可没有那么简单,本朝自开国以来,以孝道为先,你父亲在世时又是出了名的孝子,当年你祖母那样偏心,逼着你父亲把手上的产业交出一半给你二叔,尽管这样,你父亲都不敢有分家的念头,如今你只为了你媳妇,就要分家,可想过这京城里的流言蜚语?”
    “孝道固然为重,可若是长辈不慈,晚辈又该如何尽孝?”
    薛晏荣从鼻子里冲了声气,口吻略显低沉――
    “不瞒娘亲说,这个家我早就想分了,这个念头儿存了也不是一日两日,只不过以前我在关外,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一次,眼不见心不烦,同他们耗着也无所谓,可如今我成了家,往后也要长待京里,再像以前那般纵容,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况且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我辛苦赚来的,万没有一直给他们填补亏空,白吃白拿的道理,这就是妥妥的无底洞,填不尽,二叔跟祖母手上都有私产,每年的进账也不少,可娘――
    您瞧瞧他们做的事,盖个戏园子从公中出,包/窑/姐养外室记在公中账,一个个都以为我是朝廷里铸银子的?”
    话罢,薛晏荣却又摇了摇头――
    “其实,银子花也就花了,都是身外之物,我既能挣也不在乎,若能就此换得一份安稳也行,但隔三差五的就闹幺蛾子,我是实在受不了了,娘,您知道的,我是个做买卖的,是个商人,商人最讲究的就是不做亏本生意,但现下我已经亏了,除了及时止损,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况且――”
    顿了顿,眉眼一抬“分家,难道母亲您就从未想过?”
    郑清将手里用尽的空碗放到小几上,捏着帕子轻拭嘴角――
    “我不想分家?我大概比你还想要分家,可――我不得不考虑周全,你不在乎流言蜚语,那你姐姐呢?她在宫里不容易,虽说现下得宠,可毕竟圣恩难测。”
    “这个,我早想好了。”薛晏荣抿动薄唇,眼里是筹谋于心的妙算“我分家又不是分的祖母,孝道晏荣自然是记着的,分家,分的是二叔那院儿,这天下兄弟可以不分家,但叔侄不分家倒是没听过,照常理,我自立门户也是应当的。”
    乍一听,郑清忽的在额头上拍了拍,方才脸上的愁容霎时消散而去――
    “为娘真是老糊涂了,倒忘了这一说,以前总觉着你还小,可如今你都是有妻室的了,若真能分了家,日后倒也是省去不少麻烦。”
    旋即,就挥起手来――
    “得了,既然想好了,那你就快去吧,最好年前就把这家分了,省的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薛晏躬了躬身子――
    “晏荣,晓得了。”
    待人一走,郑清便唤来了凝冬――
    “你去同外面都吩咐一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难受的厉害,起不来身,不论谁来,都这么回。”
    “是。”
    顺安堂里大家倒是来的都齐,不过却没有一个是好脸色的,鲁氏高坐在太师椅上,脸黑的就像个活阎王,旁边还有二房的人,就连薛晏朝都过来凑热闹了,瞧着样子,八成全是等着兴师问罪的――
    薛晏荣不慌不忙的往里走着,目光扫过每一个脸色不善的面孔,真是比过年都齐全。
    “晏荣给祖母问安。”
    鲁氏沉着脸――
    “怎么就你一个,你媳妇呢?”
    “她这几日为我担惊受怕,昨日好容易睡了个安稳觉,孙儿心疼,没忍心叫她起来,祖母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
    “瞧瞧,他倒是个疼媳妇的?”鲁氏没好气的冲了声,下一刻就瞪起眼来“头什么?!”
    鲁氏大概想着薛晏荣会乖乖认错,又或是像以往那般,送金送银的让自己消气,可惜这回她失算了,因为她碰到了薛晏荣的底线――蒋幼清。
    意外之余的还有薛怀丘,一直以来他都仗着自家母亲的势,正应如此才会给他一种,鲁氏在薛府一手遮天的错觉,所以在他看来,薛晏荣不会如何,也不敢如何――
    “晏荣!不得对祖母无礼!”
    三言两语的就想吓唬自己?都不是吃奶的娃娃,要是怕他们,今日就不来了,薛晏荣搓了搓手指――
    “祖母不必差人去寻那几个碎嘴的婆子了,这事儿晏荣全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娶她!”
    “我必须娶,因为我就是那个外男。”
    薛晏荣懒得跟他们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幼清还未出阁,我就瞧了上,每日守在罗家门前就是为了堵她,百般纠缠不休,她没了办法才答应嫁了我,祖母要是不信,差个人去罗家一问便知,只是我没想到,成亲都快一年了,这事儿却被挖了出来,本来我也不想说的,毕竟不光彩,可今日看来,我要再不说,幼清就要被冤枉死了,那丫头也是傻,就是将我供出来,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祖母跟二叔,也要抓我去浸猪笼吗?”
    鲁氏的脸都绿了,喊着追着要清理门户,却是这么个结果,饶是她话都放出去了,今日就要拿人。
    “哎呦,误会了不是――”叶善容忽的冒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摆手“那她早说不就好了,母亲也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你那媳妇儿都不该冲撞母亲,好歹也是长辈不是――”
    “那是因为我还在牢里!”
    薛晏荣的脸色说变就变,眼眸里像是藏了只会喷火的恶龙,顿时惊的叶善容向后退去。
    “你做什――”
    “没你的事,给我滚一边儿去!”
    薛晏朝才站出来,就被薛晏荣骂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风暴,把在场的人都打蒙了,好半天,薛怀丘才反应过来,指着薛晏荣的鼻子就骂道――
    “你疯了!竟在长辈面前这样无礼!”
    “我疯了?是啊,二叔要是在刑部大牢里待上几天几夜,恐怕比我还要疯得厉害呢!”
    “孽障!你住口!”鲁氏猛的将手里的拐杖朝薛晏荣的身上砸去,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砸死她。
    那砸在自己身上的拐杖掉落在地,滚了两圈才停下,薛晏荣不由怒火中烧,看来这脸是真的没必要留了――
    “祖母,您这心也该偏到头儿了吧?我为什么被抓进刑部,您以为全是向家跟孙茂达背后使绊子吗?
    那是二叔!他私进了一批假药!不销毁就算了,竟还倒卖出去,孙茂达就是得了这批假药,才对我下的手?
    若不是姐姐跟刑部尚书通了信儿,若不是孙茂达还顾忌着这宫里的关系,今日我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这事薛怀丘是背着鲁氏做的,自打薛晏荣接手本善堂后,他早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突然被提起,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叔,我这个做侄儿的,够仁至义尽了,你要本善堂,祖母就将本善堂给了你,你贪图蝇头小利,私换进药渠道,售卖假药的事没少干,眼瞧着本善堂要垮,又要拿本善堂换布庄,祖母又应允了,外头儿那些事我就不多说了,但我是万万没想到,我薛晏荣有朝一日竟然因为您入了狱!
    如此我都没有把你供出来,早知这样,你我叔侄就该一道儿,让您也尝尝刑部大狱里的滋味!”
    薛晏荣转头看向自家的那个祖母,方才不还打自己让自己住口吗?这会儿怎么变哑巴了?
    旋即冷笑一声――
    “若这次入狱的是二叔,祖母是否也像对待晏荣一般无动于衷?”
    没等到鲁氏的回答,薛晏荣复又继续说道――
    “晏荣在北坊街有一套三进的宅子,小是小了点,不过住着舒坦,现今我已成家,是该自立门户了。”
    “你要分家?!”鲁氏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偏心归偏心,但鲁氏的脑袋还是清楚的,薛怀丘除了养外室,其余什么都不会,虽然身上有官职,但却是个半点儿没实权的,偌大的薛府除了薛晏荣跟薛音瑶,根本没有其他依靠,钱袋子走了,宫里的关系也走了,那往后的荣华富贵谁来给呢?!
    “你怎么敢?你父亲在的时候都不敢!”
    “父亲是二叔的大哥,自古以来兄弟不分家,可我只是二叔的侄子,况且二叔又不是没有子嗣,就算养老送终也轮不到我。”
    鲁氏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薛怀礼是个心软之人,薛晏荣却不是,常年商场里的摸爬滚打,她的心早硬的跟石头儿没两样儿了,哭闹那一套对她没有丝毫作用――
    “你这个忤逆,不孝――”
    “祖母!”薛晏荣厉声喝道:“是二叔害我在先!您要是心里有气,那不如就把孙儿送官,到时候让官府来评判,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不可啊!!”薛怀丘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倒卖假药是会被判杖刑五十的,就自己这个身板,只怕到不了五十就要一命呜呼了。
    鲁氏岂会不知其中厉害,不过叫她向薛晏荣低头怎么都不可能,转念就想到了郑清――
    “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去!去把我那个大儿媳叫来!让她看看她把我的好孙儿教成什么样了!!”
    秦妈妈不敢耽搁,老胳膊老腿儿的顿时就跑了起来,可请人哪有那么容易?
    才到清音阁的院儿门口,就被凝冬拦下了,按着郑清提前吩咐过的说辞,半点儿废话没有的就把人挡了回去,秦妈妈见状想要硬闯,可两边的小厮又岂是吃素的?
    硬闯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再回去,让老太太想想办法。
    鲁氏早该想到,若是没有郑清的默许,薛晏荣又怎么敢提出分家,看来母子俩这是早就预谋好的!
    “你要分家,外头儿的人会怎么看?薛家好歹也是京里的大户,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薛家想想吧?你父亲在世时,是如何护着薛家的,你都忘了?”
    鲁氏见薛晏荣不为所动,终于拉下了老脸,头一次展现这么羸弱的一面――
    “这回是你二叔做得不对,你怪他,我不怨你,可你因此连我这个祖母也不认,也要记恨上吗?那样的话,你怎么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祖母误会了。”
    薛晏荣不着痕迹的抽出被鲁氏拉着的胳膊――
    “孙儿只是要跟二叔分家,又不是跟祖母分家,想来我也不是钱袋子,这些年帮着二叔也填了不少亏空,如今生意难做,二叔还是体谅些侄儿吧。”
    说完又看向鲁氏――
    “祖母放心,晏荣也不是那等狠心的人,自然不会扔下祖母不管,往后该孝敬祖母的孙儿一样不落,只是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这道坎儿,即便是不去北坊街的宅子,栖子堂跟暖香苑往后也走不了一道门了,来之前我已经去寻了梓人,到时他们会在大房与二房的路上砌一堵高墙,毕竟分账也得分门嘛,这样孙儿才能放心些。”
    眼泪在薛晏荣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尤其是鲁氏的眼泪,除了算计跟陷害,亲情一点没有。
    “你当真要如此做绝?!”薛怀丘让一个晚辈这般羞辱,脸上涨红发紫的厉害“你父亲在世时――”
    “我不是我父亲!”薛晏荣厉声喝道,随即又扫过淡淡的一眼“早知如此,二叔就该好好管理自己院儿里的人!做好暖香苑里的主!好自为之吧。”
    话罢,便信步离开顺安堂。
    薛怀丘从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发起怒来竟是如此,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又将目光投降鲁氏――
    “母亲,他怎么敢?!大哥在的时候都不敢这样!”
    鲁氏对于薛晏荣的反应也出乎了意料,方才还一副泪眼摩挲,这会儿就清明起来。
    薛晏荣看的不错,果然都是装的――
    “他不是她父亲,没有那么优柔寡断,你也是!假药都敢卖!薛府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没有,就这一件,我、我那不是忘了吗!”
    薛怀丘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要是分了家,那往后――”
    “住口!”
    鲁氏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叶善容跟薛晏朝――
    “回去,你们都给我回去!”
    “母亲――”
    “回去!!”
    从顺安堂出来,还没到暖香苑呢,薛怀丘就忍不住发难了,现下他的火气只能冲叶善容出――
    “你说你!好端端的你非得去惹他做什么?!你明知这府里离不了他!惹不起,还三番几次的背地里下黑手,你盯着他不放,事情一样没办成不说,现在还闹到这般田地?!我看分了家,以后怎么办?!”
    “你怎么能怪我?那还不是自己倒腾假药惹了他――”
    “你个泼妇!”
    薛怀丘扬手就要打,却被薛晏朝挡在前面――
    “爹,别、别打母亲。”
    薛怀丘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看着薛晏朝恶狠狠的说道:“明年的乡试,若你再不中,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薛怀丘一走,叶善容就哭了出来――
    “娘――”
    “儿啊,你一定要争口气呀!”
    ――――
    栖子堂
    昨夜本就睡的晚,结果又那样折腾了一番,蒋幼清承受着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极致,当真是累惨了,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了隅中。
    一张口嗓子才发现嗓子竟这般沙哑,用力的清了清――
    “岁杪”
    岁杪就在屋子里,听见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将床帏掀开――
    “姑娘您醒、醒了――”
    岁杪的眼睛有些发愣,舌头在嘴里也不听使唤的打起结来,而蒋幼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着身上酸疼,脑袋也昏沉沉的。
    “有水没有?凉的也行,先让我喝一口。”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您倒。”
    不一会儿,岁杪端着茶盏就过来了,眼神略带闪烁,双颊也是通红一片――
    蒋幼清没瞧见,只顾着喝水,待一盏饮尽才靠在床头顶了顶脑袋,只是垂下眼眸的瞬间,脑袋便嗡嗡作响――
    “呀!”
    蒋幼清急忙将掉落的被子裹严实儿,脸色红的快要滴血了――
    我的天爷啊,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大小小的斑驳,由上至下,一处也没有放过,就连.......当即就咬住了嘴唇――
    恨恨的在心里骂了句――这人属狗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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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一大早出去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专门给夫人买了束花,想着浪漫一把,我都想好了,一进门要先藏着花,然后给她一个单膝跪地的惊喜――
    然而,事实是,我刚进门衣服架子就到了,直直压在我身上,重的要命,我一面举着花,一面喊着:“夫人,救命,救命。”
    事后,夫人足足笑了二十分钟。
    我只是想浪漫一下,有错吗?(哭唧唧)
    感谢在2022-03-2300:31:35~2022-03-2323:5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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