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捡回个小娘子

第28章 画

    等了许久,不见身下的人回应。俞风低下头去看,却见人已经睡着了。
    俞陶陶性子本就安静和顺,从俞风的角度只能看到人垂下的睫毛,显得人更加温顺。
    他不由将人拥紧了些,想到今日在镇上发生的事,脸色沉沉,眼神也愈发幽暗起来。
    本以为隐匿外这村镇中,便可阻拦那些对京中之事的谈论,不成想,京中之人的名字还会有人提及,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俞风……”
    思绪突然被打断,俞风一低头,就听到怀里的人突然笑了一声,含糊不清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相公。”
    俞风面色一顿,眼中的晦暗尽数散去,一瞬的茫然之后,嘴角向上弯起:“我在呢。”
    不管如何,陶陶还在他身边,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也别无所求了。
    回到家,他刚把人抱下来,俞陶陶却自己醒了,揉了揉眼睛,迷惘地看看四周:“我怎么睡着了……”
    俞风把她抱进屋,趁着人迷迷糊糊,乖巧得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轻松地给她洗了身子,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俞陶陶累了一天,还喝了酒,刚入枕,又昏昏沉沉睡去。
    俞风看人睡熟了,轻步走出了屋子,绕到屋子背后的林子中,在黑夜中饶了几下,到了一棵树下。
    树上有几个竹笼,若是不仔细看,只会当是几个不起眼的鸟巢。俞风站定,取了一棵树上的竹笼,抓了里面的白鸽出来,将手中的纸放进鸽子腿上的直筒中,拍了拍手中的鸟,放飞了去。
    往日的瓜葛,需尽早断了。
    俞陶陶一觉醒来,身上清爽的很,她躺在床上醒了会儿神,忽地想起昨晚迷迷糊糊间被俞风抱着洗身子的事情,脸上又发起烫来。
    明明都同床共枕了这么长时间,一想到俞风看见自己袒露的身子,她还是会忍不住羞。
    俞风不在家,想必是早早起了床打猎去了。俞陶陶起床洗了漱,发现灶里还热着饭菜,心里一暖,盛着吃过了早饭。
    昨日带回来的那些红莲送的布料,她拣了几匹,分别给刘嫂子和萱草送去了,萱草问起来,她就把这两日的经历叙述给萱草,萱草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两人坐在搬了椅子坐在房檐下,萱草一边绣活一边摇头:“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俞陶陶也应道:“有些人,你若是挡了他的道,他怕是不会顾念往日情分的。”
    “好在我家杨呈是个重情重义的。”萱草又感叹了几句,“也不知老爷子以后把家产传给他,他个读书的怎么经营,我反正是不会插手这些事的。”
    俞陶陶说:“你家杨呈是个聪明人,定是能做好的。”
    萱草捂着嘴笑了笑:“也是。”
    两人正说笑,远处一屋门开了,杨喜儿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一看见俞陶陶,就拉了脸,扭头就要朝外走,却被萱草叫住了。
    杨喜儿对这个嫂子还是比较敬重的,听到萱草叫她,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萱草把她拉近了点:“陶陶给我送了些布匹,都是些好料子,你这绣活也做得差不多了,过来挑个好看的,拿去做衣服。”
    俞陶陶知道萱草有意在杨喜儿面前卖自己个好,也笑道:“喜儿身段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杨喜儿闻言,撇了撇嘴,不理会俞陶陶,挑了个颜色亮丽的,跟萱草道了谢以后就径自走了。
    萱草看向俞陶陶,脸上带着歉意:“她就是这性子,你不要介意。”
    俞陶陶笑笑:“没什么的。”
    别了萱草,俞陶陶下午坐在家中,看着空白的纸张,清晰的景象就在脑中浮现出来,细到雪层的叠伏,老树的每一个枝桠。
    她神情专注,落笔自如,动作熟练得就像描募了无数遍。恍惚间,似乎看到那江边立着一个人影,那人着一身白衣,屹然不动。
    她见过他。
    在梦里,许多个梦里,这人就在自己眼前,对自己笑,跟自己说话,只是她听不到,则看不清。
    她想着那个人影,心里无端流露出一丝苦闷,像是积累了数年,守得这苦成了心结。她手一抖,一滴墨点了下去,和落下的水珠相融合,在纸上渲晕开来。
    她用手指沾了沾眼角,湿的。她方才,竟是流泪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发什么呆呢?”
    俞陶陶心一颤,抬起头,就见俞风背着手向她走过来。
    俞风走过来,看俞陶陶还维持着刚刚那个动作,不由笑道:“既是画画,怎么不动笔呢?”
    俞陶陶看了看纸上的墨迹,低声喃喃:“毁了。”
    “那便放下吧。”俞风看着那画,神色顿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我竟不知,娘子对这画如此熟悉,竟然凭空也临摹得出来。”
    俞陶陶看着他,神色有些迷离:“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我来过。”
    “或许吧。”俞风闻言,眼眸闪动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转而伸出手笑道,“喜欢吗?”
    俞陶陶看向他的手,才晓得这人为何方才总把手背在身后。
    俞风手中是一个木簪子,尾部雕刻出了一朵娇小的梅花,朴实又不失可爱。
    “喜欢。”俞陶陶心里一喜,想要接过去,却被俞风躲开了。
    “我来帮你戴上。”俞风把她按到椅子上,转到她身后,把簪子戴到俞陶陶简单的发髻上,低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说,“原先是想给娘子买的,但我在集市逛了一圈也觉得没哪个能衬上娘子的气质,还是梅花最适合娘子。”
    “为什么是梅花呢?”
    “因为梅花疏影清雅,却不张扬,所在之处只留暗香,而且……”俞风突然停了口。
    俞陶陶听他夸到一半,意犹未尽道:“而且什么?”
    “而且它生在冬天。”俞风轻轻抚弄着她的发丝,低声笑了,“贫瘠之中尤有生机。”
    末了,又补充道:“陶陶就是我的生机。”
    “说什么呢……”俞陶陶听得脸一红,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一天净会哄人开心,没个正经。”
    俞风还凑过来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俞陶陶把头一扭,不去看他,结果一转头又瞧见了桌上的画,按捺不住心里涌出的苦闷,眼神又黯淡下来。
    她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俞风,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时常会想起他,却又不知道他是谁……可我心底总在告诉我自己,这个人不可以忘……”
    俞风坐在椅上,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用促狭的眼神看着她,调侃道:“不会是娘子之前暗慕的哪家公子吧?”
    俞陶陶一心想着那人的身影,也没空去琢磨俞风这话里的意味,只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这可不行。”俞风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笑起来,上扬的眉眼添了几分邪气,“陶陶如今是我的娘子,心里可不能再装其他人。”
    “我……”
    “不管那人是谁,也都过去了。既然想不起,就不要再想了。”俞风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声音低低,听不出任何情绪,“都忘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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