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西南兵马直逼京城城外。
沈姝宁的小腹依旧不显怀,陆盛景命严石每日给她把脉,确定孩子安然无恙,他才勉强放心。
他着实不明白,为何他的骨肉都快三个月了,还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大军在城门外十里坡安营扎寨。
潜伏在京城的探子送来消息,在营帐外道了一句,“王爷,康王府还在三殿下的掌控之中。”
陆盛景拧眉,对沈姝宁道:“宁儿,你好生歇着,我今晚会迟归。”
沈姝宁点头。
她上辈子只听闻康王府彻底覆灭了,但康王等人是生是死,她就不得而知了。
陆盛景一出营帐,就看见陆长云等候已久。
陆长云虽是庶子,但他没有反叛之心,也从不怨恨谁。
命运这种东西,实在玄乎,他无法掌控,但不代表他要自暴自弃。
故此,即便明知自己日后不可能袭爵,他也是真心实意关切康王府的状况。
“二弟,没有救出父王等人之前,大军不可直接攻城,即便你非父王亲生,但这些年父王的确视你如己出。”
陆盛景随手抛了一套黑行衣过来,“换上!少废话。”
陆长云立刻明白了二弟。
这家伙,素来刀子嘴豆腐心,他笑了笑,“好,今晚你我兄弟二人就夜探一次京城。”
除却陆盛景与陆长云之外,二人还带上了一批精锐高手。
等到夜色降临之际,一行人悄然潜入了京城。
康王府。
康王与康王妃时隔数年,这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如此长的时间。
时光如白驹过迹,眨眼间,都不再年少。
人至中年事事休,再回顾恩恩怨怨,就仿佛做了一场黄粱梦。
扰了自己,也困了别人。
自从得知陆盛景并非是康王私生子之后,康王妃的话明显少了,卸了浑身的刺,整个人都颓萎了。
这些年的执念,是她得以继续活下去的借口。
如今执念好像不再了,她茫然无措。
康王望着外面,轻叹,“三殿下又加紧了王府守备,看来盛景他们即将打入京城了。”
康王妃缩在藤椅上,内心苍茫空洞。
康王回头看她,“你这又是何必?人总要往前看的,盛景年少时候也是真心实意将你视作母亲,他不欠你的,是我……是我欠了你的。”
康王不知前路如何,倘若三殿下要用他来威胁陆盛景,他届时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
康王妃神色黯然,还是不肯说话。
她心里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的长乐是胎里带疾……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兵刃打斗的声响。
康王一凛,眉梢染上了喜色。
是孩子们回来了?
孩子们这个时候出现,必然是来救他的。
康王瞬间红了眼眶。
京城皆在陆承烈的掌控之下,陆盛景与陆长云速战速决,直接潜入康王府,将看守围杀。
陆盛景推门而入,立刻对上了康王一脸的泪痕,他猛然一僵……
“……”
陆盛景性.情.薄.凉,天生不懂与人交际。
“老二啊!”康王一把抱住了他。
陆盛景更僵了。
陆长云大步走了过来,“父王,事不宜迟,现在就速速离京!”
康王放开了陆盛景,又去抱了陆长云,“老大,你也来了。”
陆长云拍了拍康王后背,“嗯,我与二弟都放不下父王。”
陆盛景眼神幽暗,“……”他可没说过这话。
康王放开了陆长云,回头去拉康王妃起身。
时隔几个月,康王妃消瘦得不成样子,她看了看陆盛景,又看了看陆长云,突然没有觉得有多刺眼。
康王上前搀扶她,“走吧,孩子们冒险归来,你我不能拖累了他们。”
康王妃没说话,缩在康王怀里,身形娇弱的可怜。
天光破晓,陆盛景等人骑马赶到十里坡,一切十分顺利。
康王夫妇二人,以及王府的姑娘们抵达时,魏昌与白明珠就在营帐外面相迎。
魏昌一手搂着白明珠,像是在炫耀什么,白明珠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又缩回了手。
康王妃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白明珠,不可思议,“你、你……你还活着?!”
白明珠从不将康王妃放在眼里。
当初康王府故意推她下河,后又让沈重山救她,这种戏码实在是没趣。
但她当初与沈重山本有婚约在先,她便顺水推舟了。
女子本不该为难女子。
她不是难么小肚鸡肠的人。
更是瞧不上康王妃,身为一个女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整日勾心斗角。
实在难成大器。
“正是我,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白明珠淡淡笑过,眼风扫过康王。
康王身子一僵,脸上火烧火燎,又立刻移开实现。
这么多年了,珠珠还如当初一样,绝.代.风.华。
而他已经老了,旁人也都老了。
好像,只有珠珠一人,格外受到老天眷顾。
魏屹从自己的营帐出来,一看见这几位“前辈”,立刻又缩了回去。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实在是太乱了,他半点不想参与。
康王妃无话可说,都这般岁数了,她总不能还吃醋。
何况……
人与人之间,当真无法比拟。
她与白明珠本就是同一辈的人,如今一看,却仿佛相隔了一轮。
康王妃没了当初的一身利刺,饶是白明珠在她面前自傲孤高,她也毫无感觉了。
“什么?!康王夫妇被救走了?!”
陆承烈一拳头砸在了龙案上。
炎帝昏迷不醒,太子潜逃在外,眼下他暂理朝政。
上次围攻西南,他大败撤退,已经是颜面无存。
而当下,陆盛景已经带领西南兵马打到城门下了,到了这个时候,陆承烈才猛然发现,事情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
严镜司的首领道:“殿下,昨夜……是顾统领的人守城,会不会……”
他欲言又止。
顾文峰是顾家的少主,已经执掌顾家大权。
顾家与罗家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共同进退。
陆承烈不相信,顾、罗两家会背叛他。
跟了他,日后可就是从龙之功。
“陆盛景还有几日就会杀过来?”陆承烈问道。
男子稍加思忖,“不出三日。”
陆承烈,“……”
三日后,西南兵马攻入了城门。
陆盛景等人宣告整个京城,不会伤及任何百姓。这一路势如破竹,又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城门一攻破,不出半日,大军就打到了皇宫外。
顾文峰与罗小公爷放弃了一切反抗,甚至还直接放了西南兵马入城。
陆承烈站在空旷的大殿内,倒是异常的镇定。
罗南上前劝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走吧!”
陆承烈手中握着一把宝剑,他看着罗南清秀的脸,突然笑了笑,“阿南,我累了。”
罗南感觉不太妙。
陆承烈持着剑,一步步靠近了他,“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就是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你,可是眼下看来,还是走错了路。”
不是每条路都能够回头。
若是绝路,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了。
“殿、殿下……”
罗南唇齿发颤。
下一刻,他腹部突然疼痛,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他能够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出,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陆承烈看着他,眼眶红了,“阿南,你若不死,他们会辱你、伤你,你不如死在我手里。等到了下辈子,记得投一个好人家,别再做外室子了。命这种东西,真的不好掌控啊!”
此言一出,陆承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拔剑,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缓缓倒地。
血液染红当场,他眠在其中,看上去绚灿夺目。
德妃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宫人们散得散,逃得逃。
德妃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废物!本宫事事都帮你规划好了,你竟还是败了!你说你还能做什么?!本宫真后悔生了你!”
陆承烈看着德妃狰狞的面孔,今日突然不害怕了。
这张美丽的脸,他真的是很讨厌。
自幼起,她只会对他喋喋不休,数落他的不是,逼着他去做不喜欢的事,强迫他去谋划不属于他的东西。
“你闭嘴!母妃……儿臣走到了今天这一日,皆是因你而起,倘若不是你,儿臣不会白活了这么些年!你后悔生下我,我也痛恨是你的儿子!”
他还不如陆盛景呢!
德妃面目苍白,气得身子发颤。
这时,殿外传来无数脚步声,是陆盛景领兵杀过来了。
德妃朝着外面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老熟人”。
她怔了怔,然后突然颤颤巍巍的癫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她回来了,她竟然又回来了!”
白明珠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她太过美貌,以至于让人忽视她本身的气场。
她是个强者,像一头盘旋在天际的雄鹰,随时等待机会吞并对手。
白明珠看见故人,也心情甚好,她走上前,笑道:“德妃,看来你还记得我。”
德妃笑不出来了。
是啊,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女人!
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她脑子里,从未离开。
“白明珠,你赢了!但那又怎样呢?皇上当初还不是照样放弃了你。”德妃抱着最后的尊严。
白明珠挑眉,她无所谓啊。
她是个女人,岂会同男子一般见识呢。
陆盛景迈入大殿,扫了一眼,神色极淡,他这人冷漠无情,宛若是佛前一株青莲,无欲无求。
可偏生是这样的一个人,势力却势如破竹般扩大。
他明明没有费尽心思去谋划,所有一切却轻易唾手可得。
陆承烈羡慕他。
白明珠这时道:“贤婿,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皇上。”
陆盛景对德妃、陆承烈皆无感,只吩咐道:“来人,将叛贼拿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陆承烈败了,那么他就是乱臣贼子。
德妃瘫软在地,很想咒骂陆承烈,但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白明珠侧头看着躺在榻上的炎帝。
对自己的男人们,她素来宽容大量。
取出一枚药丸,白明珠亲自喂了他服下。
炎帝很快就幽幽转醒。
这一场所谓的帝王重病,不过只是白明珠的一个计策而已。
炎帝之所以昏迷,也是白明珠亲手所为。
否则,又岂能引.诱.德妃母子上当呢。
当然了,白明珠这辈子都不会将真相告诉炎帝。
炎帝一直昏睡,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就看见了当年的梦中情人,他以为自己做梦了,“朕、朕这是在哪里?珠珠?真的是你么?珠珠!”
一定是做梦,不然珠珠怎会与当年一模一样呢。
白明珠淡淡一笑,“皇上,在我那个世界,不听话的男人,都是要被喂药,然后关在笼子里囚禁的。”
炎帝显然没有听明白白明珠的话中之意。
“珠珠,朕、朕老了。”炎帝试图坐起身来,但因着昏睡了许久时日,导致一时间身子骨无力。
沈姝宁俯身摁住了他的肩膀,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皇上,当年你选择了德妃,你现在后悔了么?”白明珠轻笑着问道,“德妃与三殿下可是想要皇上的命呢。”
炎帝伸手触碰到了美人面庞。
温热、细腻,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在梦里。
“珠珠,真的是你……”
炎帝早就知道德妃母子暗中的动作,他并不惊讶。
他只是不明白,他的珠珠怎么又回来了。
白明珠懒得解释。
这时,一阵近乎是哭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太子提着锦袍下摆,飞一般的狂奔入内殿。
“父皇!儿臣来迟了!”
“父皇啊,儿臣来迟了啊!”
太子哭得真切,还以为炎帝真的命在旦夕,时日不多,一想到日后没有父皇了,他当真是伤心不已。
谁知,一入内殿,太子就看见炎帝还活生生的躺在了榻上。
他一愣,旋即又是感慨万千,扑到了炎帝床前,“父皇啊!儿臣总算是见到你了,老三他、他……他要杀儿臣,还陷害皇兄!父皇要替儿臣做主啊!”
太子一股脑的将陆承烈的恶行一一列了出来。
又将他这阵子是如何顽强生存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炎帝,“……”
他竟然莫名欣慰,心道:臭小子,如今出息了啊。
老三登基,太子没有活路。
可若是陆盛景……
炎帝无计可施了,轻叹了一声,只能将希望放在陆盛景身上。
老五太不是个东西,就是根墙头草,炎帝压根就没将老五当回事了。
炎帝被太子吵得脑壳疼,太子长得细皮嫩肉,还格外能哭,真真是个水做的人儿。
炎帝时常在想,倘若太子是个女孩儿该多好啊。
可惜了,宁儿不是他的骨肉。
炎帝看着白明珠的眼神有些幽怨。
“太子,你先出去,朕还有事。”炎帝道。
太子的情绪很快收敛,“那好,父皇与太妃好好说话。儿臣先退下了。”
太妃……
炎帝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等到太子一走,炎帝的脸更沉了,“珠珠,你、你竟然选择了魏昌?你与他成婚了?为何?!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莽夫?!”
白明珠习惯了男人们争风吃醋的样子。
她理所当然道:“昌哥一直在等我,也是唯一一个为了我守身如玉的。我不嫁给他,难道给你们做妾么?”
她堂堂女尊世界的国师,如何能为妾?!
炎帝哑然。
白明珠又说,“我曾给过皇上机会,是皇上你不要的。”
炎帝想起了曾经,脸色一变,“荒唐,朕是一国之君,如何能让你当女帝?”
白明珠就知道他还会这么说。
这个世界的男子,太不够自觉了。
“皇上不给,那我只能自己夺。”白明珠眸光突然转冷。
她在那个世界自幼出身尊贵,十六岁就成了一国国师,受万民敬仰。
本该永垂史册的。
可谁知,一次意外被雷击中,她醒来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人。
在这个世界,女子不过只是附庸物。
她讨厌男子与女子之间的不对等。
即便有无数的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她始终不满意。
炎帝面色一僵,“珠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明珠妩媚一笑,“马上你会知道了。”
她故意附耳哈气,调戏了一下炎帝,这才离开。
炎帝,“……”
陆盛景归来时,沈姝宁正在吩咐着骁王府的仆从归置东西。
这一次回京,陆盛景还带回了上次在清风寨缴获的宝藏。
他倒是很会精打细算,让三十万大军押运宝藏,如此一来,这批宝藏无人敢惦记上,稳稳当当的押到了京城。
看着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沈姝宁心情有点复杂,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大富婆。
“王妃,王爷回来了。”香芝一直双腿打哆嗦。
不得了了,骁王府发大财了,就算是没了皇亲国戚的头衔,这些钱财也能用上几辈子啊。
沈姝宁一回头,就看见陆盛景大步走来。
这阵子从西南回京,他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从未分开过。
但此刻,沈姝宁却见陆盛景步履如风,几乎是归心似箭,他走上前,直接无视了众多婢女们,搂住了沈姝宁,“为夫回来了,孩儿可有闹你?”
他问得一本正经。
但其实……
沈姝宁的小腹尚未隆起,孩子哪有什么反应?
“事情都办妥了么?”
她现在有些忧心母亲。
她总觉得母亲正在谋划些什么。
陆盛景低头亲了她光洁的额头,觉得不过,唇又往下凑,如若四下无人。
沈姝宁撇开脸,有点懊恼,这人怎么像兔子一样,随时就能发……情。
香芝等人纷纷低下头去。
这一趟西南一行,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较之以往真真是好太多了,难怪如今已经有了孩子。
陆盛景没有吃到肉,难免懊恼,“嗯,都处理好了,晚上有宫宴,你歇息一会,到时候随我一道入宫,你母亲许会……”
陆盛景拧眉,突然止了话。
沈姝宁眨了眨眼,“母亲许会作甚?”
陆盛景没直接言明。
他现在很不放心沈姝宁接近白明珠。
白明珠非除不可,但不能是他动手,不然宁儿会嫉恨他。
陆盛景掩盖眸中异色,“你不必操心,好好生下我的儿子就行。”
沈姝宁,“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
陆盛景又拧眉。
岳母是个性情中人,宁儿也处处招惹桃花,他与宁儿都是容貌上乘,这要是生一个女儿……
后果不堪设想啊!
陆盛景,“你夫君这样厉害,当然生儿子。”
沈姝宁,“……”
他在那一方面还真是从不知道谦虚。
将将入夜,皇宫内已恢复秩序,仿佛白日的逼宫不曾发生过一般,处处彰显皇权的奢贵。
炎帝身子骨孱弱,被迫站在了龙椅上。
他这才知道,整个京城皆在白明珠的掌控之下了。
西南三十万兵马,以及曹家大军,皆听从白明珠的吩咐。
白明珠又是几时与曹家勾结上了?!
炎帝心口憋闷。
最可恨的是,即便事到如今,他对白明珠还是憎恨不起来,看着她与魏昌同坐一席,夫妻恩爱,炎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浸泡在醋缸了,酸得厉害。
沈姝宁没有坐在女席上,而是与陆盛景同坐。
今日的席位安排很是奇怪,男女席并非分开。
陆盛景捏着沈姝宁的小手,无心政事,哪怕就仅是一只手,他也能把玩一晚上。
太子正与他的太子妃畅饮,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四伏。
炎帝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根本无人能拯救时局了。
陆盛景仿佛不管事。
太子不亚于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至于老五,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而康王手上并没有实权。
顾家与罗家呢?眼下又是谁的人?
炎帝一脸霜色,他侧过脸,正想从皇贵妃这里得到一些慰藉,却见他的皇贵妃时不时含情脉脉的望向白明珠,压根就当他不存在。
“爱妃!”炎帝低喝。
皇贵妃这才回过神,但也只是淡淡瞥了炎帝一眼,似乎并不想搭理。
炎帝,“……”
就炎帝懊恼之际,白明珠站起身来,她就是一朵惹眼的向阳花,走到哪里都是无比惹眼。
“啪、啪、啪——”随着几声巴掌响起,无数身穿银甲的禁军从四处纷纷涌来。
要知道,今日参加宫宴的,皆是本朝肱股之臣,以及天潢贵胄们。
白明珠是想趁今晚的机会,将所有人都控制住。
陆盛景眯了眯眼。
原来……
这就是岳母的计划。
助他清君侧是假,她自己夺权才是真。
所有人都在为她一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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