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

一比一复刻的外宅

    游澜京的宅子,像一只暗沉沉蛰伏的恶兽,披金挂碧,以鲜花金玉作掩饰,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少女身子削瘦,一身陈旧衣衫与白马津格格不入,不由引得人多注意了一眼。
    谁能知道,她上一次来白马津,是万人空巷争相一顾的景象。
    花车拥簇,华盖宝辇,两列侍女随行。
    她亲手在这里栽种了一棵橘树。
    后来,游澜京在她种橘树的地方,圈了一块地,修筑了私宅。
    那栋宅子已经是遥远的几年前的事情了,据说请了一百多个修缮皇城的巧匠,修葺了足足一年才竣工。
    因为修这宅子,当时朝堂上好热闹,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闹得形势很紧张,每天上朝都是新的一轮弹劾骂战。
    游澜京一定要逆流而上,不顾天子忌惮,不顾世人的目光和口水,坚持修这间私宅。
    这些年,他一直精心护着那棵不适应盛京气候的橘树。
    为的就是这一天吗?
    玉察慢慢地抬脚,走上流云泄月的台阶,走得那样漫长,似乎在跟过往尊贵受宠的日子作别。
    她清楚,一旦叩门,踏上的就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自己是什么身份呢?他的外室吗?
    大魏曾经恩宠集于一身的小公主,如今竟然成为了他游澜京不清不白的金丝雀吗?
    冻得发紫的嘴唇,略有干裂,惨淡雪白的小脸儿,晶莹的泪花转啊转,就是不肯滴下来,她跟那只流浪的小野猫,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只手覆在铜兽门环上,扣了第一下,还未等她扣第二下。
    门被慢慢推开,游澜京拢了紫色的宽大袖袍,嘴角衔着一丝微笑,气定神闲。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人模人样。
    银色玉冠,拢着发髻,乌云流水一样的长发,好似昂贵的纯黑绸缎,倾倾洒洒下来,连女人也很难养出这么美的头发。
    身上的梅雪纱,自古有“软黄金”的称呼,更何况是难得的紫色,如清雾一样朦朦胧胧,绣了精细的竹子、白鹤。
    这座古朴淳重的宅院,确实因为男子的容光玉姿,焕发出点点星彩。
    无形的丽质颜色在流动,斑斓、灿烂、金光熠熠,定住神,才知道是游澜京的眸光微动。
    玉察嘴唇嗫嚅,正想问一问信的事。
    没想到一根手指竖在自己的唇间。
    “嘘……”他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都明白。
    玉察眼神下移,见到手指做了简单包扎,回想起白天他的手指被自己咬得惨不忍睹,不由羞红了脸。
    复而转念狠下心,咬得好!他用箭重创了李游,自己哪怕咬断了那根手指,也不为过。
    还未等她心头好好幻想怎样整治这个大恶人,口中脱口一声惊呼,她感到身子腾空,竟然被男人一双臂弯,打横抱起。
    他真的很喜欢抱人……
    她像受惊的羊羔一样缩成一团,玲珑小巧,闭着眼睛,不看看男人。
    要做什么便做吧,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她认栽了!
    没想到,男人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皮。
    “公主,睁眼看看。”
    是啊,她不看看,当年他力排众议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玉察悄悄睁开一只眼。
    这是……与元福宫一模一样的陈设。
    这一刻,她恍恍惚惚,竟然以为自己回家了。
    游澜京很有闲情逸致,抱着她从府邸一头走到最后。
    那一整堵花墙与花架,爬满了凌霄花,开得茂密热闹,绿藤间探出一个个小太阳似的花,惊奇的是,一顺溜儿朝着一个方向,整齐妥帖。
    满院子的鹤望兰,个个姿态脱俗,昂扬鹤颈,正欲驾紫云飞去,这样娇贵的兰花,不知道要多费心血,还有红云似的芍药,妖妖娆娆。
    每一盆摆放的位置,都跟元福宫时无二,是玉察亲手侍弄的花卉,他是怎么记住的?
    不过,他读书的脑子那么好,想必记这些也很容易。
    走过紫藤倒垂的回廊,拱桥,湖泊凿造的形状,墙角边儿摆放的十来缸小池塘,色彩艳丽、肥瘦不一的锦鲤,怡然浮跃在圆萍下。
    玉察一眼就望见了,自己曾种下的橘树。
    盛京不适宜养橘树,养一株死一株。
    不知游澜京游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化腐朽为神奇。
    如今,橘树亭亭如盖。
    小佛堂里塑的那尊漆彩菩萨,门框上盛京大书法家东鼓的题字。
    一进门,小山红墙架碧琵琶的屏风,别无两样的珍藏古董,安静地摆放在檀木上。
    空气中,从黄蓝错金镂空的香炉中,燃起一丝一缕,玉察当年与慧娘娘一同亲手调治的香料——红桥雁齿。
    繁复奢侈的庞大拔步床,梳妆台、橱柜、盥洗一应俱全。
    这哪里是什么游府别宅?分明就是一个复刻版本的元福宫。
    玉察睹物思人,心一阵一阵地纠疼,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恍如隔世。
    再也回不去了!
    这不是元福宫!这里是他为她打造的囚笼!
    不知道首辅的那双眼睛,是从什么时候看向自己,又是多早起了这些心思。
    这些都让她感到头皮发麻、惊惧后怕,对男人的厌恶又多了一份。
    他将她放在榻上,动作轻柔,顺着惯性,他俯下身子。
    “公主,世道太乱了,待在臣的身边吧。”
    他不可自拔地嗅着她的颈窝。
    来了,就别想走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那天晚上,我教过你了,不是吗?”
    在与公主一同启蒙之后,如何能让游澜京做回那个,永远离公主十步距离,只能远远望着她的男人?
    他做不到!
    “世事如此,公主有求于人,便该做出求人的样子,这是微臣,上给公主的第一课。”
    他扣住了她的肩膀,扳过她的下巴,推在窗前,这动作看起来凶狠,力道却掌握得刚好。
    游澜京的手,由始至终垫在她的后脑勺,避免头与墙壁碰撞。
    “哪里都可以……我什么都听您的,这里不行……”
    低低的抽泣,那么卑怯,那么胆战心惊,她的底线,已经被男人逼到极致了。
    她实在无法,在这里……在这个跟元福宫寝居一模一样的地方。
    这才不是她的家,这是一遍又一遍践踏她的牢狱!
    原本以为她会很高兴,没想到,她竟然又做出那副模样。
    游澜京顿时眯了眼,十分不善,空气,骤然紧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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