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楼]林小妹的皮皮虾日常

044

    说起迎春姐妹三个,其实都是命苦的,没有亲娘照应补贴,过年都只能靠公中奉例。
    不似蓁玉跟黛玉,自己手里有银子,有人手,想做什么都自由便利。
    两相比较,迎春她们虽然占据本土优势,在自家生活,但其实日子远不如蓁玉姐妹好过。
    要么说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就是草呢!
    这不,刚好黛玉跟蓁玉姐妹两也是没娘的孩子嘛,因着大家都没亲娘照应,黛玉很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凉感,她就跟妹妹商量想给姐妹三人每人都准备一份。
    蓁玉对姐姐那是绝对没有不应的。
    再说了,迎春姐妹她们手紧,她又不紧,也不在乎这么点东西。
    哄姐姐高兴最重要嘛!
    她伸手小手比了个“好”的手势,然后兴冲冲就跑去帮姐姐一起设计衣裳去了。
    二十八下半晌,从外头的首饰铺子里取回定制的首饰后,配着新衣裳就使几个丫头给迎春她们送去了。
    收到礼物的三人也很高兴。
    都是小姑娘家,谁不爱穿新衣裳,戴好看的簪子钗环?
    不过是手里短罢了。
    如今有人送来,衣裳样式又好看,那肯定是非常开心的。
    惜春当场就给换上了。
    嫩绿的湘裙,裙摆绣着只只扑扇着双翼的蜻蜓,一步一动间,蜻蜓展翅,正和了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再配上嵌着大红宝玉的花瓣簪,衬得她肌肤荧白,活泼可爱。
    丫头们都在旁边夸赞说好看,衣裳好看,人更美。
    惜春自己瞧了也很中意,提着裙摆就往两个同院子的姐姐房里显摆。
    在迎春跟探春面前美美地转了个圈。
    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舞,银钱绣的蜻蜓好似真的飞起来了一般。
    “二姐姐,三姐姐,怎样,可还好看?”
    迎春仔细望去,不觉连连点头。
    平日四妹妹总穿冷色调的衣裳,衬得她气质清冷,乍然换了这么一件活泼写的衣裳,倒是奇异地合适,增加了一分俏皮。
    不单是衣裳,还有簪子惜春也一并给插上了。
    这一副臭美的小模样,把迎春给乐得,摸着她的头连连夸好。
    探春又跟着夸了几回,把惜春喜得,嘴巴就没合上过。
    跟着迎春姐妹三个又将仪馨院送来的衣裳和簪子相互看过,款式有些类似,不过颜色俱不相同。
    像是迎春给配的鹅黄色,很衬她的温柔内敛。
    探花的是石榴红,明亮而夺目。
    每个人的都很合适,可以说是很用心了。
    便是探春,原本心里对蓁玉姐妹有些避忌的,收到东西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晚上,姐妹三个又专程去仪馨院谢了黛玉跟蓁玉一回。
    再说湘云这边,因宝玉没陪她玩,便对蓁玉跟黛玉抱有几分敌意。
    哪怕贾母跟她说了宝玉如今在用功学习,湘云也不是很信,怕宝玉偷偷溜去找蓁玉她们,她便交代翠缕平日留意着仪馨院那边动静。
    没想到翠缕没发现宝玉的身影,却看到仪馨院里的几个丫头送了东西给迎春她们。
    “送的什么?”
    翠缕摇头说那边丫头送过去时候是抱在怀里的,没看清。
    “只给迎春姐姐她们送了?没给咱们这边也送一份吗?”
    翠缕点头,说没收到。
    湘云抿了抿唇,没有再言语,心里却很不满。
    算起来,她也是府里的姑娘啊,送东西只给迎春姐姐她们,却单单把她落下是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下她的脸面吗?
    湘云记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下次她也要单独送一次东西给迎春姐姐她们,然后,也不给林家这两个表姑娘。
    也打一回她们的脸面。
    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大高兴。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她又跟贾母撒娇,说屋子里闷,不妨叫几个姑娘都来闹闹热闹一些。
    然后,蓁玉跟黛玉再一次被喊去荣庆堂用早饭了。
    蓁玉撅着嘴,心里老大不高兴。
    本来她在自己院子里,可以躺着吃,倚着吃……想怎么吃怎么吃,吃完就又可以跑床上眯一会,或是晒一会阳光,多舒服啊!
    去了老太太那儿,又得梳妆打扮,又得规矩礼仪。
    那叫一个麻烦。
    蓁玉拉着姐姐的手“诉苦”诉地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黛玉听了却直是笑:
    懒丫头!
    这一整个冬天都窝在房里不动弹,可算是有治她的法子了。
    高兴不高兴的,还是往贾母处来了。
    刚好发现迎春姐妹三个全候在外头,惜春小姑娘正探着身子往外张望。
    瞧见黛玉跟蓁玉两个,她笑容一下绽开,几人还隔着段距离呢,她就高兴地喊人:
    “林姐姐,蓁姐姐,快来快来,等你们老半天了。”
    黛玉闻声笑得明媚,走到跟前一把搂住惜春亲香一顿,然后又跟迎春说话:
    “怎么不进去?”
    迎春脸上作无奈状。
    “四妹妹问过下人,知道你们还没来,说什么都要在外面等你们,不肯进去。”
    探春接了句巧,用手点着惜春脑门:
    “四妹妹今儿这是拿人的‘手软又嘴软’,偏了你的好东西,如今只把你两当亲姐姐呢,连咱们这一起长大的都及不上呢!”
    惜春正被黛玉牵着手往前,闻言就跺脚嘴,不依:
    “三姐姐又浑赖我,哼,我今儿都不理你了。”
    姐妹几个说说笑笑的,才进门呢,就见湘云陪坐在老太太身边,兀地插话进来:
    “哎呦,我恍惚听着什么‘拿人的手软嘴软’,姐姐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谁拿谁的了?可是有什么好东西,我不知道?”
    迎春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探春跟着撵了一句:
    “就是浑说几句打趣打趣四妹妹罢了!”
    湘云的脸色凝了一下,而后又笑着道:
    “是吗?我倒是听说林姐姐给迎春姐姐们送了东西——
    本来还想着问问是什么,也叫我这个没见识的趁机长长见识的,如今看姐姐这样,竟是不能说嘛?”
    “还是单单不能对我说?”
    说这话时,湘云脸上笑意又没了,隐隐带了些委屈,好似被人给欺负了一般。
    探春一时立在当场,尴尬极了!
    她是知道黛玉她们没给湘云那边送的,但礼物这种事向来是人家跟你有交情才送,湘云不过才进府几天,跟林姐姐她们就见了一次,人家不送她也是常理。
    想到湘云一向心直嘴快,怕她不高兴当场闹出来,探春这才浑说一句指望糊弄过去。
    哪里知道人家湘云早知道了,还故意挖坑等着她,好似自己跟林姐姐她们一起故意欺负她一样。
    探春又气、又怒,颤着肩膀,默默垂着头不说话。
    见几个人起了口角,云丫头更是眼眶偶读红了,贾母就问怎么回事?
    里面牵扯黛玉跟蓁玉,迎春不知道该怎么说。
    惜春是向着黛玉这边,偏又说不清楚。
    探春更是委屈着呢,一声不吭。
    黛玉便笑着接过话来:
    “外祖母,这回却是我的不是,是我先前得了两个舅舅的赏,又想着要过年了热闹一下,就将从舅舅那得的玉石拿出来使人去外头打了几件首饰,又新做了衣裳,几个姐妹刚好一人一套。昨儿刚好才从外面取来,立马便使唤丫头给姐妹们送过去了。
    只是,我这首饰定做的早,也不知道云妹妹后来会来——”
    贾母一听就明白了,甭管时间早晚,反正就是云丫头在挑黛玉的礼,给别人送没给她送,在自己跟前找由头告状呢!
    怪道今儿云丫头硬是磨着她喊几个丫头过来呢!
    湘云听黛玉话音就不对了,照黛玉这么一说,那就是她没弄清缘由,在无理取闹了。
    她抬头眼老太太,果然见老太太望向她的眼神有些严厉。
    “不是,我——”
    不管是不是她搞错了,都不能承认,湘云才想解释,便被黛玉打断了:
    “要是知道云妹妹会来,我怎么也会给云妹妹也打一套的——”
    ——才怪。
    就凭湘云头一次见面就挑拨她跟妹妹关系,才不给她送呢!
    她就是故意小气的。
    在黛玉眼里,小姑娘家耍性子耍脾气都能理解,但是有碍她妹妹的,她就得小气、要计较了。
    当然,黛玉在贾母眼里比蓁玉讨喜多了,听黛玉这么解释她就信了,觉得黛玉十分大方,反而湘云这般行事透着股小家子气。
    有些……没出息!
    虽然心里有些嫌弃,但贾母对湘云还是疼爱的,就帮着她做了回脸,打哈哈道:
    “你这丫头,是吃醋了吧,你林姐姐她们又不是故意的。”
    蓁玉心说她姐这回怕还真就故意的。
    当然,她姐向来挺大方一人,没给湘云准备那就是湘云不好。
    对,就是她不好……脑子不好嘛!
    她们跟湘云也就是头一回见面,都没有多少交情,不给她送有什么可讲究的呢?
    “我还从没听说送礼必须要给……亲戚家的亲戚……送的?”
    蓁玉十分认真地跟贾母请教:
    “外祖母,有这种规矩吗?要是有这规矩,那是我跟姐姐失礼了,我跟姐姐再给补发一份?”
    这话叫贾母怎么接?
    谁敢说给东西就一定要给亲戚家的亲戚的?
    不过是大家都顾全面子,做事周全,不给就不给了,一点儿事情没有的。
    全是湘云自己找来的麻烦。
    贾母心情更不耐了,搂着湘云点了点她额头:
    “这有什么呢?想要什么老祖宗赏你,你林姐姐她们也就是小姑娘家相互送着玩的,你可不要再使小孩子脾气了。”
    湘云:“……”
    湘云心里都快要气死了。
    谁在乎那点儿东西了?
    她才没那么眼皮子浅呢!
    偏偏这话是老祖宗亲口说出来的,叫她想反驳都不成,湘云恼的不行,都还是赖在贾母怀里,笑着给大家赔礼,说她就是听丫头说了几句,随口说说而已。
    大家不用那么在意!
    蓁玉暗暗翻了个白眼:屁嘞,刚刚眼眶红的跟兔子的人好似不是她一样?
    等散了之后,迎春、探春跟惜春她们就跟蓁玉姐妹一起往仪馨院去玩了。
    等离荣庆堂远了一大段拒绝后,惜春才吐吐舌头,讲湘云在老太太跟前变着法地告状真讨厌!
    小孩子有什么矛盾其实很快就能过去,毕竟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谁要是在长辈面前告状那就十分令人讨厌了。
    探春许还是心里有气,一直沉默。
    迎春倒是讲了一句良心话,说湘云以前其实不是这样,她爱玩闹,也很有趣儿,唯独一点……对宝玉很依赖。
    这回如此……怕是因为宝玉一直没在,她心里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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