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樱照良宵

第22章 良家少男

    被弟子不小心舔过一口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一股痒意,樱招搓了搓手指,一脸懊恼地捂住了额头。
    他方才想说什么呢?
    ——师傅,请自重?
    应当是的吧,连脱衣疗伤这种事他都能提醒她不合规矩,更何况她方才的举动,那样刻意的调戏,说句不守师德也不为过了。
    联想起一年前做的那场春梦,她顿觉羞愤难当。闭关一年,似乎只是徒增了功力而已,欲念却难消。
    她要泡个温泉冷静一下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紫云壶被樱招设了禁制,贺兰宵进不去,便只能趴在桌子上守着她。厢房外噪声盈耳,听响动好像是苍梧山的其他师兄妹到了。桌上的灯芯“啪”地一声响,焰火孤零零地晃动着,他将头枕在自己的臂膀上,有些烦闷。
    是他太过分了吗?故意把自己弄得伤成这样,只是想知道师傅会不会多看他几眼。
    如愿以偿应当是令人满足的,更何况他还不小心亲吻到了她的手指,可是心里却空落落的,觉得不够。
    师傅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防备地靠他这样近,给了他甜头之后说消失便消失。
    “师傅……”
    他轻轻唤了一声,紫云壶却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师傅,您生气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师傅,所以,”手指轻轻点了点壶嘴,他轻声央求道:“不要叫我滚。”
    少年隐忍的语气中从壶口传进来,泄露出某种不可名状的委屈。
    怎么,他倒觉得是他的错吗?
    真是傻。
    樱招趴在温泉池边,此时心情已经完全平复。她琢磨着自己还是应当出去一趟,当面安慰他几句,免得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以为她是那般动不动就叫人滚的疯女人。
    可是,正当她系好中衣,准备披上外衣时,周身经脉却蓦地灼痛起来,火烧似地自左腕流窜到全身,直至肺腑。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一般绞得人震颤不已,半跪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果然,她腕上的“斩”字已经变作全黑。
    这是追魂印的反噬。
    追魂印是天罚之印,罪孽牵缠之人才会在入阴司时被烙下印记。一旦烙上发肤,便刻入神魂,每到满月之日,皆须经受经脉焚烧之痛,不管轮回多少世皆难灭难消。
    此咒太过阴损,人界几大仙门皆将其列为禁咒,只有幽冥界与魔界才能寻到施咒之法。然追魂印施咒时咒语变幻无穷,因此唯有施咒之人可解。
    樱招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烙上追魂印的,只知道自己睡了十年,醒来之后胳膊上就有了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师傅说这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解咒之法亦须她自己想起来。
    幸好这印记没下完整,加之樱招并不是罪孽缠身之人,所以这二十年来也就发作过一次。
    这次是第二次。
    她咬着牙暗骂自己,以前脑子定是有什么毛病,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给自己下咒!
    斩魔斩魔!斩个屁的魔!
    遭到反噬的滋味可真疼啊,她疼得直不起身子,捂着手腕萎顿在地。
    未得到樱招的回应,贺兰宵以为她只是不想说话,等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沐浴。
    沐浴更衣过后,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紫云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师傅,那我便睡了。”
    他闷闷地说了一句,正打算就寝,厢房的门板却被人拍响。系好外衣走到门边,刚把门拉开,贺兰宵便看见苏常夕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樱招长老呢?”她问,“不是说她送你过来的吗?”
    苏常夕最喜欢缠着樱招讨教剑法,樱招以前开坛授课时她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恨不得跟着樱招一起回北垚峰才好。
    “她不在。”贺兰宵面不改色。
    “怎么会不在呢?”苏常夕不信,“师兄说没给樱招长老安排房间,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说着便要直接往里冲。
    贺兰宵正欲伸手拦住她,她的后领却被另一只手及时拎住,顿住了脚步。
    一名头发上编了几根小辫的少年出现在苏常夕身后,拉着她往外退了几步,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苏大小姐,请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夜半三更地往年轻男子房里钻,你知不知羞的?”
    苏常夕反手将他的大手从自己衣领上扒拉下来,回身正准备踹他,却被对方灵巧地闪过。少年抱着臂非要和她作对似的一个转身堵在贺兰宵的门前,门神一般将本就开得不大的门缝堵得严严实实。
    “嗬,老三来啦!”苏常夕一击不中,启动嘴炮模式,“你一天天没事做专门盯着我是吧?”
    这名少年名叫“燕迟”,是风晞的亲传弟子,平日里和苏常夕十分不对付。新进的三名亲传弟子中,他筑基最晚,于是苏常夕时常唤他“老三”,提醒他是万年吊车尾的事实。
    燕迟对这绰号倒没什么感觉,有时候甚至会很幼稚地配合她跳脚,就像现在,他挑了挑眉,低头回望住她,嘿嘿笑道:“谁盯着你了,我正好泡完澡路过,看见你硬闯良家少男的房间,路见不平而已。”
    良家少男本人木着脸,双耳自动将面前这两个幼稚鬼斗嘴的声音屏蔽,不过也没急着关门,他就是看着。
    在穿透耳膜的的吵嚷声中,贺兰宵的耳朵却机敏地捕捉到房内传来的重物落地声。门外斗嘴的两人正专心致志地瞪着彼此,试图在进秘境之前至少在嘴上争个高下,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发现贺兰宵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怕被察觉出异样,贺兰宵插闩的手很平稳,但他的脑子却发出了不小的嗡响。像是有某种预感,他回身,疾步转过一道屏风,果然看到樱招倒在了桌旁的地上。
    细瘦的身影,缩成一团,乌发遮去了一半的面容,唇瓣几乎被她咬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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