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锐杰一面听一面将人往怀里带,圈着她坐在自己膝上,“娘子应付这些俗人累了吧?为夫给你捶捶腿,捏捏腰,今晚再好好伺候伺候你,定不叫你白忙活一场。”
蜜蜜气结,一时也不知拿什么话回堵,只恼怒的捶了他一拳,愤然道:“不正经。”
刘锐杰笑了笑,“那你要我在房里像个老学究似的给你念之乎者也,给你讲为官之道吗?”
蜜蜜不悦努努嘴:“偏生这么两极不成?就没些寻常的?”
“可我家娘子不是寻常夫人呐。她一眼便知木盒下有银票,花泥里藏着黄金白银,寻常二字可配不上她。”
蜜蜜不禁翘了翘嘴角,“那两个壮丫头抬着花盆可不轻松,若碰上不知农事的,一时的确难分辨。”
刘锐杰亲了亲她嘴角,赞美道:“总归是娘子你聪慧过人,是我有福了。”
说罢将人抱起往屋内走去,然后顺手灭了油灯,急不可耐又极致温柔的动作了起来。
次日上午,青芽伺候蜜蜜用饭。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太过熟稔,明面上是主仆,私下是小姐妹。
青芽直不楞登来了句:“姑娘,怪道姑爷能高中呢,夜里竟还之乎者也念个不停,好不用功啊。”
蜜蜜脸一红,赶紧埋头到碗里,连着几日都没给那混蛋好脸色看过,不过也没恼两日她又心疼起人来。
只因刘锐杰整天外出办公不着家,终日沿河道、水渠、桥梁和大坝去检修补缺。
遇到大雨天挡了回程,便在农户家借宿一晚,顺便了解当地民情。
刘锐杰这边忙碌,蜜蜜也不闲着。
医馆药房转一转,粮食店走一走,再去几位夫人家里坐一坐。
几次走动,大家便热络起来,众人再提送礼的消息,县令两夫妻竟都没有严词拒绝,众人便暗暗嘲笑他们俩人之前是在拿乔。
老天无情,一场磅礴大雨浇灭了农民们的希冀。已经可以收割的水稻伏倒在水田里泡了澡,虽全家老小出动去捆绑立堆,但仍旧损失惨重。
要命的是天依旧阴雨绵绵,虽冒雨收割稻子,但没有阳光来暴晒,不是变黑发霉,就是直接冒了芽。
七月底,河水上涨,冲垮了几处河道。
洪水冲向下游,无数田地被淹,许多百姓失去家园。难民开始往县里涌,祈求家人能得一息喘息之地。
这么多人是不可能放进城的,刘锐杰幸得贤妻,早帮他寻到合适的场所,以备有此一日要如何安排。
前些日子闲逛之时蜜蜜已经命人把那几处破败的庙宇收拢出来,更提点城外驿站也是一个好地方。
那些夫人平日里最爱摆风头争高低,蜜蜜亲自上门,将人恭维推到高处,哄得她们派人捐了米粮出来救济灾民,再带头上门收拢那些个富贵人家的旧衣服出来给灾民裹体保暖。
此时刘锐杰一面向上头申请开仓济粮,一面带领差役出来维持秩序,又把最近从乡间地头选拔出来的壮汉分派到各处安置点安抚民心。
恐惧之时遇到熟悉的乡音,总归是更安稳些。
两方安抚之下总算稳住了人心,只是更大的考验却还在后头呢。
上头迟迟不批刘锐杰开仓济粮这一申请,灾民日渐焦急,又有小人从中煽风点火,以至于民心不稳,慢慢变成不满,很快便控制不住了。
夜晚,在外忙了三天的刘锐杰回了府,强撑着眼皮吃了今日的第一顿饭。
蜜蜜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他人便昏睡了过去。
当蜜蜜脱去他鞋袜之时,发现脚底上次那些泡烂的伤口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她再也忍不住,捂嘴走到外间哭了起来。哭完了,又咬牙帮人上药。
次日凌晨,刘锐杰已经起床了。
他看了良久窝在他怀里沉睡的人才轻轻地亲了亲她眉角,然后便扎进了书房。
刘锐杰顶着压力又撑了三天,入夜听河泊所副使来急报,竟蹊跷的同时有一大坝决堤,两拱桥坍塌。
智者一听便知其中有猫腻,但凡人因被灾祸迷了眼,一时群情激愤,半分解释都听不下去,闹着要县令即刻开仓放粮。
要知道,没有上面的旨意,县令私自开仓放粮是要受罚的。
县城里那些个富商集结在一起发国难财,炒高粮价,更暗中压制医馆药房,让本还有些善心的商家也怯懦了起来。
便是刘锐杰提前备了些存粮在这时也是不宜拿出来的,不然容易引发个别狠厉之人带头挑起哄抢乱象。
此时正是刘锐杰做决策的关键之处,若要让那些个富商点头捐粮,以后定会拿住这个把柄让刘锐杰成为他们谋财玩弄权利的工具。
若他决定开仓放粮,那也有可能遭到上头长官状告他能力不足、越职言事的罪名。
自此,刘锐杰终是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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