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路尽繁花

牌局

    温言盯着方柔的脸,脑袋里飞快的转着。
    有些事情,她还是一时疏忽的忘记了。
    方柔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亲切的打着招呼:“这么巧,你也来这边吃饭啊。”
    温言回过神来,有点勉强的笑了下:“好巧。”
    方柔笑了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最近工作很忙?”
    温言轻轻点了下头:“是。最近事情比较多。”
    她下意识瞟了眼包厢的方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离开。
    虽然她也曾经想过早晚会有在陆渊的圈子里跟方柔见面的一天,但她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去面对。
    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让陆渊知道的心理?准备。
    方柔见她一副仿佛不太愿意过多攀谈的模样,礼貌的笑道:“那我先过去了。改天有时间再聊吧。”
    两人互相微微颔首道别。方柔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温言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一刻也没有多停留,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快步折了回去。
    这里的回廊错综复杂,温言又不记路,绕了两个弯后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她踌躇的站在原地,神色茫然的环顾了一周。
    身侧的走廊里晃过一个黑色人影,温言余光瞟见,以为是服务员,抬头想叫住对方。
    却不想来人她认识。
    两个人同时的怔了下,对方叼着烟,大步朝她迈过来。
    “好久不见啊,温小姐。包厢在那边呢。”
    温言不得已停住脚步,神色平静的打着招呼:“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秦泽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唇边挑起一个轻佻的弧度:“这才刚来怎么就急着走呢?是不想看见我啊,还?是又忙着去哪儿赶场呢?”
    温言淡定的回道:“公司临时有点事。”
    秦泽挑着眉笑了笑:“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吧。要不陆总这面子往哪儿搁啊。”
    温言抬眼看他一眼,语气冷淡:“我回头会跟他解释。先不聊了。”
    语毕她侧身要走,秦泽意味深长的叫住她:“我看?你可以当面跟他解释了。”
    温言顿住脚步,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走廊那头远远走过来一个熟悉的峻挺身影。
    温言心里一沉。
    陆渊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二人一番,清沉的声音里带一点漫不经心的浅淡笑意:“你们俩聊什么呢。”
    秦泽仍旧笑嘻嘻的:“你看?,嫂子好不容易才露一回面儿,又说公司有急事,还?没进屋就要走,我这不是赶紧帮你把人拦下来了么。”
    陆渊抬手亲昵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目光里带一点探究,淡淡的问:“工作不是刚结束吗,又有什么事儿?”
    温言暗暗捏紧了手指,抿着唇沉默。
    她就是因为昨天撒谎所以才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想今天再重蹈覆辙。
    秦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体?贴的提议:“家务事你们两个慢慢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进去了。”
    幽静的走廊上又只剩下两个人。
    陆渊不再说话,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温言莫名觉得心虚,不想跟他对视。她低头抿了抿唇,隔了半响,才轻声打破僵持。
    “我临时有点工作,先回公司了。”
    温言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如果还?矫情的不肯进去,眼前的人肯定要发?火。可如果她真的进去了,后面会发?生什么又完全无法预见。
    两权相害,她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一个至少心里有底的结果。
    陆渊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重要的工作就推掉吧。”
    这话听着不露声色,但温言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那看似的平静之下隐藏的强硬暗示。
    温言不安的抬眼看了看?他。
    陆渊看?着她,又淡声道:“如果你不好拒绝的话,我给你经纪人打电话。”
    温言没有作声,一颗心沉到了底。
    确实,这种拙劣的谎言能起到过一次作用已是侥幸。
    他只是选择不拆穿而已,但也只会给她一次机会。他的信任跟耐心都一样十分有限,经不起她接二连三的试探。
    气氛诡异的沉寂了良久。
    陆渊最后沉声开口:“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包厢里烟雾缭绕,十来个人,看?见两人进来,同时抬起头。
    温言忐忑的环顾了一圈,方柔并不在席间。她暂时松了口气,抱着一点儿侥幸心理?,但还?是不敢放下心
    来。
    陆渊把她往前?轻轻一推,简单的给众人介绍:“温言。”
    今天聚会里的人其实在生日那天都是见过的,没有外人,都大概知道他们俩之间分分合合的那点事儿。
    温言挤出来一个微笑,轻轻颔首。
    她脸上还?带着舞台的妆,长发也吹出了精致的造型,在席间打扮随意的众人衬托下实在显得有些隆重。底下一阵哄声,七嘴八舌的调侃着:
    “陆总你可终于舍得带出来了!”
    “嫂子要来你怎么也不早说啊?嫂子这么重视,咱们也提前?拾掇拾掇不是?”
    “陆总一整晚心神不宁的挂记着,这回人来了,待会儿能好好打牌了吧?”
    陆渊淡淡的笑着,也不回应,拉着人往角落里去坐了。
    房间里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温言心里仍旧是不安,拘谨的坐在陆渊身边,职业病一样,人坐的端端正正,单薄的背挺得溜直。
    陆渊扫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微微皱眉。
    温言轻声说:“在外面等车有点久。”
    陆渊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小插曲,把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耳侧:“怎么演出这么早就结束了?”
    温言略微迟疑,含糊的答:“节目比较靠前?。”
    陆渊没再多问,只是又说:“这儿好像也没有你吃的东西。等结束了我再陪你去吃夜宵吧。”
    温言心不在焉的笑了下:“我不太饿。随便吃点就行了。”
    陆渊抱着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想到你能来。”
    温言垂眼看着他衬衫上的黑色纽扣,没有说话。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本来很高兴。”
    “如果你没又想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会更高兴。”
    温言抿了抿唇角,决定索性沉默到底。
    良久,陆渊沉沉的叹了口气,语气低哑而疲倦。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有人叫陆渊打牌。
    温言坐在他身侧,心不在焉的观局。
    陆渊手气像是不错,几局下来面前的筹码就翻了两番。桌上有人揶揄:“真是人逢喜事啊。有嫂子在这儿坐镇,咱哥这状态都不一样了。”
    陆渊轻轻挑起唇角,从桌上摸了颗烟放进嘴里,站起身回头叫温言:“你来
    替我玩儿两把。”
    温言一愣,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我?!”
    桌上几个人被陆渊赢了一晚上,一听要换人眼睛都亮了,纷纷极力表示赞同:“嫂子,快过来吧!”
    温言摇头,也跟着他站起来:“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找别人吧。”
    对面一直没说话的秦泽听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带了一点淡淡的嘲讽。
    陆渊按着她的肩在牌桌前?坐下,轻声笑道:“没事儿。这些够你输的了。”
    温言的脸色有点僵硬。陆渊像是没有看?到,直接命令一旁的人:“发?牌。”
    陆渊从包厢里出来,点燃了嘴里的烟。
    走廊那边有人在打电话,看?见他出来最后讲几句后挂了电话朝他走过来。
    “人也来了,你脸色怎么好像还是不太好?”
    陆渊缓缓的吸了口烟,不答反问:“怎么样。”
    季瑶笑着抬眼看他:“要听实话吗?”
    陆渊睨她一眼。
    面前的人又笑道:“挺不讨人喜欢的。”
    陆渊没说话,神色在烟雾里看?不分明。
    季瑶含笑道:“得,我不说了。”
    陆渊摆摆手:“别。您继续。”
    季瑶似笑非笑道:“我说有什么用啊,你不就喜欢这款么。你就喜欢冷着你不待见你不给你好脸色看的,乐意找虐。”
    陆渊抬起夹着烟的手,有些烦躁的轻揉着额头:“章老?师连见都不肯见她。”
    季瑶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看?也还?是别见比较好。”
    陆渊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季瑶又言简意骇的补充了句:“火上浇油。”
    两人回到了包厢。
    陆渊走到牌桌所在的里间,看?见温言面前的筹码比他刚上桌时还少了一半。
    他站在旁边看了会儿,淡淡的出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欺负她了。”
    几个人都笑嘻嘻的大呼小叫:
    “你这么说兄弟可心寒了啊!”
    “我们哪有那个胆量坑嫂子啊。”
    “你把牌让给嫂子不就是不忍心看?我们输太惨吗?”
    温言回头看他,示意要把牌给他。陆渊轻轻抚着她的肩:“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一局。”
    外间突然热闹起来。
    陆渊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进来的人是
    方柔。
    她应该也是在这边吃饭,过来打个招呼。
    这屋里的人方柔也都认识,但不算是太熟,互相寒暄几句后,她瞟见了陆渊,刚想打招呼,又看?到他手下背对着她的纤细身影,脸上的笑意一时顿住了。
    但也只是一秒钟,她迅速恢复了往常的优雅神态,远远的笑着打了声招呼。
    陆渊也朝她点了点头。
    “嫂子,该你出牌了。”坐在下家的唐棫出声提醒。
    温言回过神来,胡乱丢了张手里的牌。
    陆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神不定?的侧脸,没有说话。
    方柔从包厢里出来,被回廊上的冷风吹的瞬间精神了。
    她终于明白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跟陆渊打电话,为什么林安会一反常态的问她是不是男朋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传言里面陆渊一直纠缠不休分分合合的女明星,就是她。
    从前林安口中那个觉得跟初恋有几分相似的人,是陆渊。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前说想写个关于陆齐两个人的测评。
    两个人像,也不像。
    相似的地方是表面,都骄纵散漫,行事风格强势又随心所欲,嘴都很贫。
    不同的是,陆渊是真的骨子里就这样,他是被全家宠大的,这是必然的客观现象。齐远则是带有主观想法,他希望自己是这样。作为一个一直被忽视的人,他潜意识里想反抗,想用出格的行为引起注意,想用不服管教玩世不恭的模样来伪装自己。
    这种不同会造成的行事区别就是,比如之前陆渊跟温言动手的那一次,陆渊暴怒之下把人按进水里,然后很快就后悔了,这是情绪支配。同样的情景如果换做是齐远,他能把人按进水里肯定就是已经冷静的想好了,绝对不会再后悔。
    齐远本质上其实跟温言是更像的。
    他们都经历过最亲近的人的冷漠,能懂得对方,都很压抑,敏感,理性,记仇。
    但抛开情节里面的误会不谈,我个人的观点也是两个太相似的人不适合在一起。
    尤其是这样两个都没有得到过爱的人。根本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就很难能产出这种东西再给到别人。喜欢能让他们支撑一时,但时间久了还是要出问题。
    就说这么多吧,再多就要剧透了。
    各位周末愉快。我要去加班了,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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