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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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旧事 第1章 边城小栈 试读

边城。

人烟稀少，黄沙漫天。

却偏有一家客栈开在这里。

酒帘被温热的风扯的摆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去。门前的石头街上铺着一层沙子，都是风吹过来的，不止地面，甚至这里的房子也被盖上了一层黄沙，使得这里的一切看起来＂脏兮兮＂的。

此时的小栈中尚有几位客人，估计他们互不相识，各自喝酒，互不搭话。而掌柜的正在柜台里秉着昏黄的烛火看账。

坐的靠近柜台的客人，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一头鬈发，估摸是关外来的，随身带着一把刀，正就着熟牛肉饮梨花白，面无表情。

他旁边一桌，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是从中原走镖到这里来的。此时他们正边喝着酒，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这周围坐着的不是人，而是山精鬼怪。

较外面的一桌坐着一对爷孙，老人的头发全白了，枯瘦的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至于小姑娘，正当稚龄，天真烂漫，好吃好玩，此时正拉着廖大娘陪她翻花绳。

小姑娘虽说年纪小，但是翻起花绳来却十分厉害，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红线中穿行，总能迅速翻出一个个新花样，让廖大娘为难上半天，而且只有给小姑娘糖果，她才会告诉廖大娘怎样才能继续翻下去，于是廖大娘新做的银丝糖大多都进了小姑娘的口袋。

“红红，不得无礼。”老人看到小孙女“贪婪”地往口袋里装着糖果，似乎不把所有糖果收入怀中绝不罢休，不由得出声呵斥。

小姑娘看了看爷爷，不舍地把手中的糖果放回盘子，但目光却未从糖果上离开。

廖大娘笑着从盘子上抓了一把递给小姑娘说道：“老人家，没关系的，小红红喜欢我做的糖果，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而且，这可是红红自己赢回来的奖励呢。”

老人听到廖大娘这么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而小姑娘则是开心的装着银丝糖，中途还剥开两个糖，一个塞到了他爷爷嘴里，另一个塞到了廖大娘嘴里。

外面的风沙越刮越大，天慢慢暗了下来。小二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灯，客栈慢慢地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黄光之中。

看样子，这些客人是走不了的了。

年轻刀客不是很在意，慢慢喝酒吃肉。

几位走镖的客人依旧十分警惕，吃食上来后都要分开进食才能安心。

吃过了饭的小红红则困的揉起了眼睛，无精打采的趴在老者怀中。廖大娘见状，征得老者的同意后，便抱着小红红往楼上的客房去了。

没了小孩子玩耍的嬉笑声，小栈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门外风声呼啸，时而低沉得像是鬼哭，时而尖锐得像刀剑相争。客栈中的人各怀心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叩叩叩，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客栈中的人都紧张了起来，有沉不住气的已经紧紧握着刀把，以便随时都能拔出刀来。

掌柜在门缝中瞧了瞧，便小心翼翼地拔开门闩，将人让了进来。

来者一老一少，皆是满身黄土，狼狈至极。

掌柜的一改之前冷淡的样子，一面殷勤地将两人往楼上引，一面吩咐小二去准备热水。

镖师他们看到这个情景，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满。但却没有人说什么，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老镖师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良久，脸色几经转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老镖师旁边的年轻人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阿爷。”他才回过神来。

“等这场风暴过后，我们即刻启程，不能有一刻耽搁。”老镖师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

其他几人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表示已经明白了。

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陪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掌柜十分殷勤地走上前去招待他们。

镖师那一桌有人不满的哼了一声，但被老镖师一眼看过去之后，便悻悻地不敢再说话。

年轻刀客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放下了手中酒杯，兴致勃勃地看向男子他们。

掌柜和男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攀谈正欢。

至于少年，则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一边，听两位长辈谈话。

刀客顿时觉得无趣极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我们那里，现在这两伙人应该在打架了吧？”刀客心想，“中原人，真是无趣。”

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去，沙暴似乎越来越猛烈了。

年轻刀客淡淡扫了一眼窗户，喊来小二要了间房。以他的经验，这场沙暴没有两三天是不会过去的。

镖客们心中着急，却对这沙暴无可奈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人无法斗得过天。

“阿爷。”年轻镖客十分担忧。

“无事，一场沙暴而已。这在西域很常见。”老镖师安抚道。

“镖头，刚刚我看的真真的，那位，是徐家的大少爷。”一个镖客压低声音，指着少年说道。

听了这话，有两个镖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老镖师皱了皱眉头，对他们的反应很是不解：“那又怎样？”

“镖头，年前您往剑南走镖去了，所以不知道。”那个镖客说道，“那时咱们家少爷看上徐家镖局的一个镖师，便使了些手段想将他“挖”过来。”

“嗯？”老镖师十分疑惑，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过，最后没成功。”

“那又如何了？”老镖师一脸莫名。

在他看来，同行之间相互“挖墙脚”很正常。至于那些被挖了墙角的，自己开不出让“墙脚”满意的条件，怪的谁来？

“咱们家少爷到底年轻气盛，被人拒绝之后，便找人……嗯……劫了徐家的镖。”

“什么？这……”老镖师气结，囔囔道，“怪不得……怪不得……”

“徐家知道这件事吗？”老镖师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不把杯子放下，只是紧紧撰在手中。

“知道。”那个镖客低下头，“当时他们家的二公子拎着去联络土匪的老丁闹到掌柜面前，要掌柜的给个说法。不然就告咱家少爷通匪，谋害良民。”

老镖师将酒杯轻轻放下，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大概知道了。”

“镖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镖客们很是慌张。

老镖头愈发镇定，想了想说道：“不用慌。我看他们此行的目的应该与我们毫不相干。我们看好自己的镖，等沙暴过去后，我们即可启程，不做任何耽搁。”

“那徐家……”镖客尤自慌张。

“你担心徐家对我们不利？”老镖师看着镖客，“徐家素来良善厚道，不会做出杀人劫镖的事情。”老镖师看着镖客犹疑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再者，对付我们需要徐家的大少爷亲自出马吗？”

镖客还在犹豫，老镖师却不欲再多说了，安排好值夜的人手后，老镖师便带着几个轮到后半夜值守的镖客休息去了。

练武之人耳力甚佳，镖客与镖师之间对话被年轻刀客一字不落的听去了。

他对于镖客他们提到的徐家大少爷十分好奇，但是，从他的角度看去，就只能看到少年坐的直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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