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牙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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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牙青春 第1章 城南中学 试读

“啾啾”，孙夏翻了一下身，把身上的被子蹬到一边，只剩一角覆盖在她的腹部上，继续睡。孙夏不是贪睡的人，也不是赖床，只是这样的早晨实在是过于舒适，让她还想多闭眼感受几秒。就算她没有睁眼，她也可以想见，此刻距离她七八米的厨房里，应该有了白白的米粥，还冒着热气。灶台旁的白瓷碗里或许还有一两个咸鸭蛋，昨天前面台子上养鸭的林婶送了几个，给奶奶补身体的，不过这样的好东西，最后肯定还是落到了孙夏的肚子里，孙夏一向是当仁不让，吃得尽兴得很。

厨房外的空地上，鸡们应该已经开始在大树下的沙土里觅食，这里啄啄，那里看看，这些鸡不仅永远起得比孙夏早，而且在混乱的沙土中还能准确啄到属于自己的美食，佩服佩服。到了春末夏初之际，树叶都是绿的，在清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微响，而栖息在大树上的鸟儿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交流。“喳喳”，一声传来，孙夏暂停了遐想，开始找衣服鞋子。

这个时候爬起来，自然是蹭饭的，也打不了什么下手。爸妈已经下田了，桌子上留着白粥和一颗咸鸭蛋。孙夏走出门去，把压水井的手柄往下一压，清澈冰凉的地下水从管子里缓缓流出，孙夏一弯腰，把嘴巴对着刚流出来的水，让水流淌在口腔里，把昨夜产生的代谢废物在口腔里囫囵的打个转，再吐出去。还想再用水洗把脸，可是刚才那一压，出来的水已经流完了，还得站起身再来压一次，弯下腰，把水拍在自己脸上，再用旁边竹竿上的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脸，把薄旧的毛巾随意丢回去。

“夏儿，把毛巾放整齐，这样干的快”不知何时，奶奶已经站在了大门口，脸抬头望着远方，像是一尊雕塑。孙夏看了一下奶奶，虽然奶奶无法与她回应，奶奶已经失明十多年了。孙夏心里嘀咕，奶奶怎么这么神啊，我做什么她都晓得，就算她什么也看不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孙夏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把那一团毛巾舒展开，整齐对称的放在竹竿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孙夏有点思念姐姐孙春。以前都是姐妹俩一起走在这条十几年不变的小道上，去上学，去田里，可是现在只有孙夏一人在这里了。正呆坐在田埂上想着心事，突然一个泥巴团丢在了孙夏的脚边，和孙夏这样无所事事，还敢向她丢泥巴的，那就是刘文啦。孙夏故意当没看见，“嘿”，刘文拍了一下手掌在孙夏面前。“幼不幼稚你”，说完孙夏撇了一下嘴。“在想什么呢？”刘文也一屁股坐在了田埂旁。

孙夏不想因为思念姐姐，而被他笑话，口是心非的说，“我在想城南中学大不大?”刘文没做声，孙夏突然想到刘文成绩不好，这次整个学校只有她被选拔到市里的城南中学读书，在他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听着还有点炫耀的意味。“以后我们不能一起上学了。”刘文有点伤感，“那还不好，没人欺负你了。”说完，孙夏有点不放心的说，“你要好好学习，你妈可操心你的事了”。刘文低着头，“我知道。”知道，知道个鬼，你就知道斗蟋蟀和惹老师生气，不过孙夏今天看他这个低迷的样子，并没有戳穿他故作的忧伤姿态。

孙夏对于去城南中学这件事，刚开始是有点兴奋的，毕竟在学校里这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孙夏还被叫去校长办公室，校长勉励她继续好好学习。去校长办公室，那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除了学校里很优秀或者很恶劣的学生，比如当时孙夏去的时候，刘文及他妈妈在里面挨训，因为刘文把当时在瞌睡的数学老师头上的帽子给藏起来了，可怜光头的数学老师没有帽子，是不会出门的，这可急坏了他。

可放暑假回家后，也没人提这件事情，只是家里人不带着孙夏做农活了，孙夏每天在村里闲逛，感觉也就慢慢淡了。六月正是农忙季节，看过去只见田地之间，人的身影在忙碌起伏，正值中午，农作物和人一样受到太阳的炙烤，孙夏带着奶奶煮的米茶，来到自家的田地里，只望了一会儿，额头已经隐隐有汗，更别说从早上七点一直劳作到现在的父母了。“爸，妈，吃饭啦”孙夏扯着嗓子大叫着，这声音随着风，传到百米外的父亲耳朵里，父亲举起镰刀示意听到了。

距离孙夏所在的九州村一百多公里外的罗延正家也正在吃中饭。今天是周六，是节假日，所以罗延正的妈妈有时间做中饭，这一顿中饭十分丰富，有大闸蟹、鲜虾、肉末蒸蛋、清炒时蔬。虽然妈妈做的菜很好吃，可是不端上最后一道菜，罗延正也得克制一下自己的口水，这是家里的规矩。“哎呀，本来上周日就应该庆祝咱们家延正这次被城南中学录取，可是我被留着加班，你爸也不会做好吃的，这就留到了今天来庆祝了。”

看着老妈端了最后一道菜过来，延正坐下，等着老妈把庆祝感言说完，再动筷。“老罗，你过来，之前我在厨房炒菜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碍手碍脚的，挡着我的道，现在要吃饭了，又是你拖后腿。”对老爸一通教训之后，老妈满脸微笑的对延正说，“咱们家延正真的是非常棒！这次能够进入每年一本率达到70%的城南中学，想当年，我和你爸就是在这所学校里读的高中，只不过那时候不叫城南中学，叫第一中学。”罗延正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情。“哎，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总之，这次延正不靠补习班，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考取了理想的高中，妈妈和爸爸都觉得非常自豪和高兴，来，让我们碰一杯。”说完，三人都一饮而尽手中的橙汁。

“在学校里，有不懂的要主动问老师，尊重老师，团结同学，向成绩好的同学学习，知道吗？”老妈一边剥虾，一边对延正说到。“好，妈，我晓得了。”老妈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延正吃完，对着这一桌子的狼藉，有点犹豫要不要帮忙收拾一下，老妈赶紧说，“去自己房间看书吧，这里有我和你爸就行啊。”延正听话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的罗延正，在自己的私人领地里，有一瞬间的晃神。只知道城南中学是一所教学严谨、师资一流、对学生严苛的学校，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比自己更优秀的同学，不知道会不会有老师关注喜欢我。不过，读了将近十年的书，早就习惯了学校的样子，无非就是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及时复习，做好自己，相信你没问题的，罗延正。游离的思绪慢慢集中，罗延正把从二手书店里买的高一课本打开，准备预习。他自知聪明有限，笨鸟先飞，这也是妈妈对他常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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