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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 第1章 挨打少年的成长日记 试读
我叫赵亮，赵匡胤的赵，诸葛亮的亮。
2021年，30岁的我打小就认为我名字的寓意是爸妈觉得，将来的我会如同那“一统朝乱的宋太祖”，“运筹帷幄的卧龙神”，是能够成就人上人的人。
于是我心底常常寻思着，“再怎么不济，比不上西游记里那法力无边的孙行者，好歹做个高大威猛的猪悟能，倒也还不错！”
为此，我从小没少挨打。
至于为何，那就要从我的成长说起了。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这种形容大户人家优秀子女的词语跟我可完全扯不上什么干系。
小时候的我，空有一身侠气，奈何玩伴稀少，院落偏僻，家居小扣柴扉，常常无人问津。
家处秦岭深处的我，没有邻居，土木建造的泥胚瓦房陪伴着我度过了二十四个寒暑春秋。
倒也算得上是四室一厅一卫，宽宽敞敞。
院落四周委实安静，以至于小时候睡觉都会抱着我兄长的脚，因为害怕木板构造的楼层里时常传出老鼠奔行过的声音。
“咕咕噜噜，咯咯吱吱~”
“大锅大锅，楼上有鬼呀~~~”
我蜷缩在被窝里，两只明晃晃的小眼睛里，满是忌惮，抱着兄长的脚，小拳头攥得紧紧地，有汗滑落，口中不断地呢喃。
那木板建造的楼层里，墙壁深处，几只硕鼠托着玉米芯，正在欢快地啃食，啃碎了楼顶的木板，亦啃碎了少年的梦，木屑飘飘扬扬地洒落在床榻上，桌椅上，以及我呆呆的脑门上。
但兄长酣睡的磨牙声频频无律，比起老鼠，倒是熟悉很多。
常有夏季的暴雨，雷声阵阵，鼠声滚滚，磨牙吱吱。
像极了小时候奶奶口中所述的牛鬼蛇神，招魂使者，又好似森罗地府，滚滚油锅，以至于不仅要抱兄长的臭脚，就连睡觉还要经常把头闷在被窝里，脚臭与屁臭成为了我和兄长打架的导火索。
为此，我从小没少挨打。
因为没有邻居，便少有别的玩伴。
不存在，我跑出去欺负同村小妹，抢走她们玩的沙包，婶婶上家门找我爸妈理论，然后被当众磕暴栗，再被爸妈一顿锤的故事。
也没有，我玩弹弓打破同村油坊家房屋的瓦片，然后被表叔追着一顿锤的故事。
更别说，我去找烧火的柴棍子去捅家里竹林深处的马蜂窝，然后被蛰得满头大包，眼泪汪汪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是我哥揍我时，我跟母亲告状，说都是兄长干出来的。
为此，我从小没少挨打。
挨一顿毒打，便记一次日记，虽然记日记的本子是老黄历，但丝毫不影响那用废旧的5号电池里的碳棒磨出来“石墨笔”的刻画，清晰明了，却毫无规律，于是一页一页的，一格子一格子的老黄历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黑不溜秋的‘正’，有些好日子，甚至一个‘正’还挤不太下，渐渐地老黄历被我偷偷地藏了起来。
那时候的我觉得“没有了老黄历，就不会挨打了，因为没有地方记”
于是眉开眼笑的我认为自己打小就很聪明。
只是在我25岁搬家的时候，从睡了20多年的床铺草，垫子底下翻出了好多本陈旧的老黄历，还有夹在老黄历里边，一些画着田字格的生字本里，歪歪扭扭地写着的挨打少年的成长日记。
“1998年1月14日，雪，门前河里结了厚厚的冰，我和兄长去滑冰，靴子弄湿了，挨打”；
“1998年1月15日，晴，门前河里厚厚的冰被隔壁组的小王用石头砸破了，我去玩水，挨打”；
“1998年1月16日，晴，门前河里厚厚的冰有些融化了，我去河边玩沙子，裤子弄脏了，挨打”；
“1998年1月17日，晴，趁母亲不在，我去门前河里洗昨天弄脏的裤子，裤子是老爸的，被水冲走了，挨打”。
“1998年1月18日，雪，早上起来发现尿床了，挨打”。
“1998年1月19日，晴，昨天尿湿的褥子被母亲拿去晒了，我去闻闻褥子上阳光的味道，然后，褥子上留下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口水和鼻涕，挨打”。
“1998年1月20日，晴，这几天老妈为啥老揍我，嗯，为了不挨打，我就躲在被窝里，不搞破坏。然后一不小心睡到中午还没起来吃早饭，挨打”。
“1998年1月21日，阴，为了吸取昨天的教训，今天要早早的起床，等我穿好衣服，迷迷糊糊的看了下闹钟，“凌晨4点半”，于是我挨打的哭声和鸡鸣逐渐弥漫在了冬季的北风里”。
“1998年1月22日，雪，我算是明白了，日挨一打，身心健康，于是我今天去跟隔壁小伙伴打架了，原因是他欺负我家狗子阿黄，结果我没打过，跟阿黄一起被欺负，欣慰的是今天母亲没揍我。”
“1998年1月23日，雪，我伙同大我两岁的老哥去给阿黄报仇，顺带给我报仇，于是，我跟我老哥还有阿黄被一起打回来。”
“1998年1月24日，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此，我准备学习武术，然后报仇，于是我把家里装米的布袋，装了沙子绑在脚踝上，去河里练习“轻功冰上漂”。我差点被淹死，享年6岁半，还好有放牛路过的大叔捞我起来，为此，我又挨了狠狠地打。我反而也学会了一点游泳的底子，并且在几天后再次练习“轻功冰上漂”的时候，学会了游泳，大约在冬季，差点没冻死，但是被揍得半死。”
“1月后，我跟兄长私自下河游泳，挨打，挨打的原因可能有两个。”
第一：下河游泳。
第二：冬天下河游泳。
“后来，意料之中的感染了风寒。生病，母亲给我煮了‘板栗壳’的水，说是可以驱寒止咳的，但在我童年那斑驳的记忆里，那是马尿的味道，也是大人们口中所谓的隔夜的啤酒的味道，当然，我没饮用过马尿，也没有饮用过隔夜的啤酒，因为在我家认为啤酒是那么的好喝，倒完便会立饮，怎么也隔不了夜”。
“夏天到来的时候，乡村的河畔边上，影影绰绰的是小孩儿们河边戏水打闹的身影，以及被父母们追着跑着拿着竹棍打屁股四处逃窜的我们。”
夏季，小孩子最喜欢的季节，鸟语花香，可以捉鱼。
刚上学堂的我，中午有着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吃了饭趁爸妈睡觉的时机，我就偷偷往河里跑，拿着铁丝制作的鱼鞭开始在浅水区域抽鱼，抽河畔散落的油菜花，真可谓“此鞭手中握，万亩花田无菜头”。
夏风吹过，湛蓝的天空上，白色的云朵像是西游记里妖怪出没的片场，经常把我的思绪带向远方，那时候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不会问山的那边是什么，大抵会想想今天偷跑出来玩，被母亲抓住了要挨怎样的打，然后，讪讪得扭头，看向回家的方向，若是父母出现，那便拔腿就跑。
就这样，我似乎一直在奔跑，得意洋洋的以为跑得够快，打就挨不上我，跑得够远母亲就追不上我，跑得够洒脱，烦恼和忧愁就挨不着我，只是小时候的小短腿哪里是老妈那种大长腿生物的对手，于是家里老黄历，总会莫名其妙的找不着，我床铺草里边的日记纸张也在随着岁月流逝，偷偷的增长。
“1998年9月2日，晴，我不肯去上小学，兄长背了我两公里去学校，我踢啦着我的小短腿，在兄长背上咬他耳朵，我兄长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当天晚上回家，兄长又揍我一顿，父亲也揍我一顿，母亲没揍我，奶奶把我关到门外边不让我进屋。今天月色明媚，适合哭泣，我肯定是母亲捡回来的孩子，嗯，一定是。我抱着头，呆呆的仰望着星空，跟阿黄数星星，心里想着，将来我一定要离家远远的，让你们欺负不到我，哼！”
“半夜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吱呀开门的声音，门的里头，露出了目光凶狠的兄长，他只说了一句话：
“不好好上学就滚！”，
然后，我推门而入，我并没有辩解是因为昨天报完名，老师说我生日在18号因为不到7岁，不让我上一年级，让我留级，那我自然是不干的，所以我讨厌那个老师，但我不讨厌我兄长。”
那夜，月光清澈，豪无睡意。
第二天，那个讨厌的老师让我叫家长，让我退学，留级去再上一年学前班，我的爸妈在砖厂干活，于是兄长和奶奶带我一起去的学校，兄长使劲骂那个讨厌的老师，奶奶差点要跟他干仗，于是闹到校长那块，校长操着一口的河南口音说着那时候听不太懂的话，一顿叽里呱啦然后才对我奶奶说。
“这一届的一年级课本差5个人头，你们家住的远，你家娃子年龄上还不够嘞，差个十几天才到7岁”。
咳嗽了两声，然后又说。
“你老爷子去得早，儿娃子媳妇都在砖厂上，你娃子腿还不方便，生活上确实话不容易，亮亮儿打小还聪明，就暂且跟着一年级混吧，不过没有课本。早点上学，早点出去打工弄钱，盃像我们这一辈儿，老死在这大山沟沟里”
记得那天，才是我真正入学的日子，1999年9月3日，我记住了校长说过的两句话，“早点上学，早点出去打工弄钱”，“赵亮打小就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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