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雨的夏》简介:如果生命中出现另一个你,会是注定相知、相恋或相守的命运吗?南雨在17岁那年的夏天,遇见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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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雨的夏 第1章 楔子1 试读
2004年的整个春天,我都在繁琐的硕士毕业论文的准备中度过,每天骑着自行车,奔波于格林图书馆和公寓之间,搜集资料、阅读文献,来去匆匆,从未认真欣赏过斯坦福大学那大名鼎鼎的春色。以至于,当今天的我,在即将进行论文答辩的前一刻,终于想停下来看一看这熟悉又陌生的校园时,才明白自己错过的,是怎样的花团锦簇。然而,春天的尾巴终究没来得及和我打招呼就走——现在已经是夏天。
我穿过棕榈大道,仰望胡佛塔,在斯坦福纪念教堂驻足。这里是圣克拉拉郡最有名的景点,当年为了纪念斯坦福夫妇而修建。无论春秋冬夏,这里都游人如织,近几年中国人渐渐多了起来,可我,在斯坦福勤学两年,从来不屑于进去参观,总以为不信基督的人,走进教堂就是一种对神灵的虚伪亵渎。
然而今天,我改变了主意,也许是连续几个月来书写论文的焦躁需要疏解,我突然迫切想进去一览究竟,更确切地说,是想找回内心的平静。时间尚早,离答辩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我尽可以慢悠悠地游览。眼下还未到游客涌入的高峰期,人应该不多。于是,带着一半自嘲、一半严肃的面孔,我走进教堂。
事实上,传说中教堂里的华丽景象并没有吸引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也向来不指望这里有什么好让人相信的东西。然而今天是个例外,站在教堂中央的那一刻,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花窗照射进来,呈现出梦幻迷离的色彩,犹如神旨降临般扑朔。我脑中一片虚空,仰望这神奇的画面,心却一阵阵揪了起来。是的,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林汐,他就在这流光溢彩之间,微笑着向我挥手——这个过去七年,每晚只在我梦里出现的人,如今正悬浮于教堂拱顶的半空,显得比在梦境里还虚幻——我相信我看到了他。
我伸出手想去拥抱他,哪怕心知他那么遥不可及,哪怕我现在已说不出话,哪怕我知道,就算我能够飞天也是徒劳,但我还是伸出手去,渴望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然而刚进来的导游打断了我,指着墙面上的大型壁画,小声给一众游客讲解。待我再回过头看穹顶,林汐已消失不见,就连刚刚那些阳光,也都绕过玻璃,照到别处去了。
我穿过涌进的人群,默默走出教堂,心脏开始隐隐抽痛,那是过度思念林汐造成的陈年旧伤,我从没试着去修复也无法修复。我不明白林汐为何此时出现,也许是上帝看到了我的心意——真是可笑。我不禁挖苦自己,这么多年来,林汐就在美国,就在离我不过一千公里的剑桥市,我却从没有找过他,从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现如今又何苦拿这些虚幻的东西来烦自己,不过是幻想罢了。我继续向教学楼进发,试图把林汐抛在脑后,告诉自己心痛很快会过去,拿出最好的状态来面对答辩。
可是,今天似乎注定是个很不顺的日子,就在我准备走进教学楼的那一刻,在楼门前的花台上,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只乌鸦——一只羽毛黝黑发亮、对人类无所畏惧的乌鸦。“你等我很久了啊?”我半开玩笑地对它说到,因为它看起来正在和我对视,持续了足足有好几秒钟,之后出现了让我惊奇的一幕——一颗眼泪从它的眼角流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雷德。“南雨,快轮到你了,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他很急切地说,显然对我的散漫有一丝怪罪。雷德是我刚来斯坦福时新结交的男朋友,这个有着忧郁书生气质的漂亮男孩,虽然拥有德国和英国血统,但是却带着某种我向来痴迷的东西。他对我的事情,比对自己的还上心。
“我就在楼下,马上到。”我对着手机说道,眼睛却盯着那只乌鸦——它在我的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就飞远了,现在变成天空中一个小小的点。
“你见过流泪的乌鸦吗?”见到雷德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句问候居然是那只乌鸦。
“南雨,你总是让人惊奇。”雷德苦笑道,“我在斯坦福五年了,还没见过一只乌鸦呢,更别说会流泪的。”他摸摸我的额头,“嗯,体温正常。”这才放下心来似的,领着我坐在旁边的教室里等候传唤。
我坐在雷德身边,忘记答辩的紧张,心里被林汐和那只乌鸦塞满。“南雨,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雷德有点不安地问,“你不必紧张,准备这么长时间了,一定没问题,我对你有信心。”他安抚我。
我勉强冲他笑笑,并不想解释太多,“我没事。”
很快就轮到我答辩,按照规定,答辩室除了主席、评委,还允许两三个其他人员在场,因此雷德很自然地跟了我进去。我的论文题目是《“会饮篇”对现代文学创作的影响》,这是我在斯坦福就读比较文学硕士以来,一直研究的课题。对于《会饮篇》,我曾经在中学时代就很熟悉了。只是在斯坦福这三年多来时间来,一直潜心于西方现代文学的研究,在对文学中不同爱情观点的梳理过程中,发现了《会饮篇》和他们之间的有趣的联系。
对于这篇论文,我早已胸有成竹,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的导师施密特教授对此也很满意。只是现在,心里隐隐的痛抽得我要窒息,我深吸气,希望自己能撑得过这45分钟。
“裴卓是一个美少年,在爱情中处于被动的一方,因此,他更倾向于证明情人不是懦弱的,爱情使人勇敢,并且列举了阿喀琉斯为爱人复仇而死的例子作为佐证……”,抽痛还是一阵袭来,我已经能感觉到身上有冷汗出,好不容易才把陈述讲完。
“你认为柏拉图提到的精神之爱,和有些现代文学作品中涉及到的灵魂相契的爱情,有什么区别?”主席问道,她是一位五十多岁、表情苛刻的女士,向来以要求严厉闻名,传说经她手的论文答辩通过率只有50%。
“我们常说将柏拉图式的爱情,称之为精神之爱,其实是有偏差的。在《会饮篇》中,苏格拉底有详细的解释,认为爱其实是寻找真正的美的过程。柏拉图一脉相承了这一思想,认为爱是一种寻找本源的行为。这也就能解释,在古希腊时期,成年男子迷恋美少年的风气盛行的原因……”我答道,疼痛再一次以更加剧烈的方式袭来,我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这么说,你认为真正的爱情是和身体的欲望无关了?”主席接着问道,她涂得过于浓烈的红唇一张一合,发出“嗡嗡嗡”的响声,让我觉得一阵眩晕。
“对不起,我……”我想说我心很痛,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林汐!”在倒下之前,我悲伤地喊道,感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抽离,永远离我而去了。
醒来时我已经在校医院的床铺上,雷德就在我身边,看得出他哭过,眼睛一圈红肿。见我醒来,雷德激动得又哭又笑,“哦,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握住我的手吻了又吻。
“好的不能再好,”我的心的确不再痛了,可是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雷德,”我轻轻呼唤他,“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这七年里,只有爸爸,还和林汐有着一星半点联系。
“什么?”雷德的眼神有点匪夷所思,“其实,你爸爸来过电话,让你答辩结束第一时间打给他。”
我们两都愣住了。
两小时后,我们回到我租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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