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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和没头脑 第1章 试读
孟夏，天气回暖，此时宜插秧、出游，更宜揍娃，此时不揍更待何时。葫芦镇上的葫芦娃幼儿园掐着四点半的点把娃娃们交给家长，孩子们都欢欢喜喜地如燕鸟归巢般扑向爷爷奶奶爸妈的怀抱。扎着两小辫儿的红脸蛋女娃娃手牵着头发往左边塌的小男孩跟着老师走出门口，女娃娃还没到门口便撒了手，一把抱住妈妈的小腿，亲昵地喊着：“妈妈，妈妈，我可想你啦！”。
发型独特剪着西瓜头的小男孩不满地嘟嘟嘴，走到爷爷面前伸手要抱。小娃娃想要抱抱那爷爷就蹲下身子一把抱起，边抱还边笑着说：“哟，北北今天吃什么好的了，怎么变重了？”小名北北大名江北的小男娃，把下巴搁在爷爷的肩上，没搭理爷爷就目不转睛气呼呼地盯着女娃娃。“我资道我资道，吃的肉肉和饼干。”女娃娃裴海南蹦蹦跳跳到江爷爷面前，抢答成功。
“就你话多，江叔这孩子嘴快，你别介意。”裴妈笑言。“这有什么，海南多机灵鬼，多乖的娃娃。”江爷爷摆摆手，丝毫不介意。两个家长一来一回，相互夸夸各家的孩子，相聊甚欢。江北不满地搂紧爷爷的脖子上努努嘴：“南南说了我们要牵手回家，现在不给我手手，说谎，骗我。”“你告状！”裴海南急地双手叉腰。
看着两个孩子拌嘴，两个大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能吵出什么花来。“不管，海南你要给我道歉”，江北扭过头去不看海南。裴妈赶紧拉拉女儿的小手：“快去，妈妈怎么教你的，快去！”裴海南也不为妈妈向着江北生气，听妈妈的话连喊两声对不起。
江北满足地回应：“没关系，没关系”这小孩不记仇，两人又和好如初了。两家人邻里邻居已然相处熟悉，两小孩也不要家长牵，也不要抱了，手拉手相伴走。
穿过小巷就看见幼儿园对面的小零食铺，两人走着走着就走不动道了，伸长脖子看着店铺摆的糖，吧唧吧唧空空如也的小嘴，小孩儿馋了。裴妈一看便了然，准备拉着女儿的手强制带走她。裴海洋顺势蹲下抱住妈妈的小腿，苦苦哀求裴妈：“妈妈，妈妈，亲爱的妈妈买一个一根葱给我吃吧。求求你了，好妈妈。”
裴妈知道女儿就喜欢吃一根葱这类膨化食品，一小袋五毛也不贵，一根根薯条管粘着葱花粉，薯条微黄色蹭着点浅绿，吃起来咔滋咔滋作响，嘴里还留有淡淡葱子味儿值得回味。但裴妈决定坚守阵地，不给买的态度坚决不动摇，任裴海南嘴巴再甜也不买。
裴海南是个倔小孩，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小嘴一瘪打算撒泼打滚一条龙下来就会得到她的一根葱小零食。还没等她撒泼打滚，江北就拽着爷爷的手去小零食铺买了两袋一根葱。江北小跑到裴海南身边，把一根葱递给她：“你一包我一包，吃吧，南南。”
江北的举动真是贴心她妈给贴心开门，贴心到家了。两小个小孩对大人进行异口同声的礼貌询问：“妈妈/爷爷你吃不吃一根葱。”在得到否定回答后，裴海南和江北就开始咔滋咔滋品尝美味的一根葱。裴海南吃的一嘴渣，格外沉醉。
裴妈见着女儿这副搞笑样子，忍俊不禁：“南南干脆叫你一根葱儿吧，这么喜欢吃一根葱，昨天赶集也要吃这个。”裴海南忙不迭地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有趣的外号。
“那走吧，一根葱儿，回家吃饭了。”裴妈笑眯眯大声地对裴海南说。江家爷孙和周边小商贩听了都哈哈大笑。至此，裴海南一根葱儿的代号在那条途经幼儿园的小街广为流传。
两个小朋友还是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回家了。落日余辉铺满了裴海南家门前的地坝，江北和裴海南在夕阳下嬉戏，你来我往地追赶，好不欢乐。“江北吃饭咯！”在江奶奶的一声呼喊中，江北匆匆与裴海南拜别，小跑几步回到家吃晚饭。
这边裴家也开饭了，裴爸在外务工，只有裴妈留在小镇照顾孩子和老人，因此桌上只摆了三道菜，裴妈想着三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对于一家又是美味的一餐。可哪想裴海南吃了一根葱儿到了饭点就不吃饭了。裴妈想着：那怎么行，小孩光吃零食不吃饭，没营养！母女俩的关于吃晚饭的博弈就开始了。
“不吃，我不吃，我饱了。”裴海南连摇三个头，头上扎着的两小辫甩得像蝴蝶飞舞的翅膀。
裴妈尽量保持和蔼可亲的表情，温和地哄着裴海南：“乖孩子，吃饭饭才能长高高，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可我吃饱了，不吃了，妈妈。”裴海南继续回击。
裴妈开始施展苦肉计：“可是妈妈辛辛苦苦做的饭你一口也不吃吗，妈妈做了很久，很累的。”
“我不吃，不吃，就不吃！”裴海南坚持与妈妈唱起反调。
母女俩僵持了几分钟，裴海南梗着脖子一副你说啥我也不听的倔驴样，裴妈则用她那恐怖如斯的眼神企图震慑住女儿，谁也不肯退一步。
“晚饭不吃，你晚上饿了妈妈不会给你煮的。”裴妈妈说出最后的威胁。
裴海南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在妈妈眼皮子底下开溜，跑到小伙伴江北家玩。
裴海南跨过矮矮的木门槛走进江家，有礼貌问候江家二老：“江爷爷，江奶奶晚上好，我来找江北玩儿。”“海南你好呀”，江奶奶每回见着白白胖胖脸圆圆的裴海南都笑眯眯都回应着她。
裴海南和江南一起在卧室里玩过家家，芭比娃娃是妹妹，海南是姐姐，江北是哥哥，他们给芭比娃娃换衣服，假装给妹妹喂饭，照顾芭比娃娃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裴妈来江家找女儿回家，江北才恋恋不舍地和裴海南结束过家家游戏，两人还约定明天一起上学，关系好着呢。
月亮爬上树梢，悄悄的来，静静地给大地披上一层面纱。月儿明，人儿要睡觉了。裴妈把自己和女儿洗漱好，舒舒服服上床了。裴海南从乖乖躺着到翻身站起，心虚又似讨好的眼神看着裴妈，扭扭捏捏地嘴张了又闭上，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衣角。
不用裴海南说什么只一个动作就能让裴妈猜到她想干嘛，这孩子一看就是饿了不敢说。果然，裴海南央求着裴妈：“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饭。”
该吃饭时不吃，晚上又喊饿，裴妈有点生气。“好，妈妈给你做竹笋炒肉吃。”裴妈面色不改，其实心里早已有了打算，这次要让她长教训。
裴海南坐在床上满怀期待地等着妈妈给她端来美味的竹笋炒肉，熟料等来的还真就是地道的“竹笋炒肉”。裴海南来不及反应，就被裴妈一只手按在床上，掀开裤子露出屁股蛋子。还没开始打，裴海南就装模做样、声情并茂地干嚎了起来，企图用皇帝新衣般的眼泪来感化气头上妈妈，可压根不管用。
裴妈拿着小指宽的竹条，照着裴海南的屁股就是“啪！啪！啪！啪！”四下。裴海南嚎哭不止，豆大泪珠流不停，可谓是又打雷又下雨，见妈妈打完就捂着屁股，继续哭。夜已深，隔壁几户人家有的都快睡了，却被这哭声吵醒来。睡得正香的江北也被这魔性的哭声吵醒，他揉揉眼睛，睡眼朦胧，拍拍睡在旁边的爷爷，歪着头疑惑地问：“爷爷，是谁在叫，好吵。”
江爷爷半侧起身子，用手摸摸，笑道：“小北，这是裴阿姨在杀小猪呢，哈哈哈哈，裴海南估计挨打了。”
“明天我们问问海南犯了什么错，要遭挨打，快睡吧，孩子，早睡早起才长得高。”江爷爷说着又躺下，顺手为江北盖了盖被子。江北闻言，也乖乖躺下，心里期盼明天问候裴海南的场景，很快就睡着了。
刚才的嚎啕大哭逐渐变小，哭也哭累了，哭声慢慢没入寂静的夜，裴海南竟然哭着睡着了。裴妈本打算棍棒伺候后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曾想教育对象直接哭睡。
裴妈只好拿毛巾揩揩小孩背上和额头上的汗水，又气又心疼，给她盖上被子。啼笑皆非的一天就这样过去，最终裴海南还是没有吃上妈妈做的夜宵。
事后，裴海南更加害怕妈妈手上的竹条，一直想找到那根打屁屁竹，想把它扔的远远的！只可惜一直没找到······
又是周末，不用去幼儿园的日子，裴海南恨不得天天周末，就可以天天在家看动画片。可是这次她有点想去幼儿园，这样就不用被妈妈打屁股了，裴海南美好的幻想显然不切实际。
江北吃了早饭就跑来找小伙伴裴海南玩。裴海南拿着自己的小皮球拍着还热情邀请裴海南来拍，把皮球拍向裴海南。他笑嘻嘻地问:“痛不痛？”裴海南一听就知道他知道自己挨打了，本来就好面子的小女孩，立马脸变得通红，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怒把皮球掷在地上。皮球蹦的很高，好巧不巧就往江北身上蹦跳去。
江北笑嘻嘻的说话态度让裴海南有些莫名不爽，昨天挨打的屁股还隐隐作痛。今早一醒裴海南就立马向妈妈道歉，才求得原谅。
小孩子的怒气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两小只一起玩游戏，邻里邻居见了裴海南也挑逗一番，玩笑着问是不是昨晚尿床了才挨妈妈的打，裴海南一律不理会。
隔壁的陶大娘和江爷爷江奶奶都来找裴妈摆龙门阵（聊天）。陶大娘端着一碗面条，瞅了一眼江北和裴海南，吸溜一口面条说：“裴海南昨晚犯什么错，那哭声我都在我家楼上听到了。”
“害，别提了，就是不好好吃饭，昨天气不过就打了几下”裴妈顿了顿摆摆手说，“不说了，娃儿要面子，被她听见了可能要耍性子。”
江奶奶听了一乐：“没事，小孩子嘛，海南这么乖的孩子以后就记住了，这次就当给她长教训了。”江爷爷在一旁附和。“
几个大人坐在长凳上，裴妈想起了什么，道：“这孩子像她爸爸裴二福是吃硬不吃软，裴海南是不好好吃饭，她爸是不听话的鸡狗都嫌，裴二福有一回在吃饭的时候抢了妹妹的鸡蛋吃，那年头家里几口人就靠着父母种地过活，过的拮据，吃个鸡蛋也算好的了。妈当时就冲过去想打他，可半大个小伙子一溜烟就跑出门，任妈怎么追都没赶上。”裴妈讲完还是觉得好笑。
“这我知道好多年前的事了，裴二福真就一直跑，都跑到田坎和山坡坡上去了，他娘追到跑不动就站在田坎上喊‘快回来，不打你了，裴二福别跑了’，真是喉咙喊破了喊哑了他也还在跑。”陶大娘补充道。
陶大娘又嗦了一口面条，紧接着说：“打那以后，裴二福就有个诨名叫裴吼聋吗，真是把耳朵吼聋也不答应他娘的话，真犟呀！”
众人听了，都哈哈哈大笑。大人们聊天的时候，江北和裴海南都喜欢竖起耳朵来听，听的津津有味。裴海南将爸爸诨名听了去，立马有样学样得叫起来。
“妈妈，爸爸叫吼聋，对吧，吼聋，吼聋！”裴海南对着妈妈说。
裴妈回应道：“没大没小，吼聋是你叫的吗，你要叫爸爸，听到没！”
“可是，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裴海南小声嘟囔着。
裴海南和江北都默默地把这个诨名给记下了，裴海南还想着等春节爸爸回家叫给爸爸听呢。
江北讨好地把小皮球递给裴海南，裴海南就不接，刚才两人一起听大人讲话看着挺友好的，但是裴海南别扭着装大拿乔。
一个坚持伸直手把球拿着，另一个坚持双手交叉看着对方，双方僵持，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玩干瞪眼。
总有一个会先让步，而裴海南这次胶水糊了嘴死活不让步，人江北给了梯子不下台，还会顺竿爬，犟丫头跟她爸一个样。
终于，江北低下了头，慢慢去拉裴海南的手：“对不起，我不该笑话你，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看着江北真挚的眼神，裴海南没了脾气，火速和好。
江北拍两下皮球就传给裴海南拍两下，游戏虽然看起来枯燥，可是两人有来有往地拍皮球也玩了好一阵。
江北玩着玩着就看见裴海南的脸红得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他不禁问：“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不行！妈妈说女孩子的脸不能给人乱摸，会变丑！”裴海南玩儿热了，脸又红又烫。
江北不无遗憾地“哦~”了一声。
裴海南看着江北失望的表情，接着找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就给你摸一下吧。”江北一听此话，举起手跃跃欲试，一根小短手就轻轻一点裴海南的脸颊如羽毛拂面。
江北得偿所愿，新奇地说：“好软。”裴海南嗤之以鼻：“切！”
裴海南拿手揪了揪江北的脸：“软不软？”
裴海南傻傻地笑：“软！”
关于软不软的问题，无需纠结，此时的江北觉得裴海南像一个红苹果好漂酿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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