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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古董 第1章 (备份)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试读
8月份的青宁市正值盛夏。雨天熙熙攘攘的街道多的却是忙碌一天埋头向家中赶去的人群,其中还有些人低声抱怨着天公不作美。
花店老板娘望着玻璃窗外的雨滴面泛愁容,心想今天八成是没什么生意了,便心不在焉地打理着靠在玻璃窗边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她本想打个盹,于是迷迷糊糊地闭合了双目……恍惚间,有一个黑影好像从对面楼层坠落了下来,不过她以为那是幻觉,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那边有人跳楼了!”
“看着校服……应该是实验中学的人吧……”
……
老板娘猛地惊醒了,街道上的警笛声和路人的说话声越发的刺耳。她连忙跑出店外,看到了那惨不人睹的一暮: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坠楼身亡。场面十分血腥,女孩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却是死不瞑目。那双几乎突出的双眼,紧跟这双眼的视线,却是花店里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身下大片的鲜血染黑了校园制服。其中不乏有变态,悄悄往裙底看去。
骑着单车路过的行人,溅起的点点水花反射出现场的那一抹红,便是世上唯一女孩儿存在过的证明。转瞬即逝,宛如从一个生龙活虎的人蜕变到一具死尸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般。
这其中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开始指责:“现在的小孩儿可是真矫情啊。”
旁边也有人复合道:“实验中学的学生吧,比普通高中轻松多了……真不明白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想想自己的父母,真够自私。”
大部分人着急忙火忙地拍照拍照转发。直到警察过来阻止了这一切,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些荒谬的记者,他们正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编出一个怎样的故事,然后第二天报道以博取眼球。
老板娘看不下去了,她怒斥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鞭尸!死者为大懂不懂!?”
不过回复她的却是雨声和人们的嘈杂声。
死者名叫云存,是青宁实验高级中学一名高二学生,同时也是一名抑郁症患者。就在几十分钟前,她正和几名同学顺路回家。雨点的落在伞上的滴答声,混杂着四个女孩的欢声笑语为雨天的乐章增添了一抹盛夏的色彩。
女班长范玲烟、丁优诺、祝福三人早已得知了云存的病况。这个从高一下学期转入11班的抑郁症女孩初来乍到之时并不怎么讨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接纳了这个可怜人。
也许云存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她不再孤僻、不再古怪、不再莫名其妙地发出笑声。这几个星期她变得尤为正常,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云存能看出来,大家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大家都喜欢那个虚伪的人设,而觉得非内心深处的自己。
范玲烟和丁优诺正欢笑着谈论着自己的爱豆们。祝福表示自己从不追星,云存也笑笑回应着她们俩。这个笑是她卯足了劲儿硬挤出来的,就像挤牙膏那样。云存的嘴角几乎快裂到耳朵跟,不过上半部分面部表与其形成鲜明对比……平静的几乎没有一丝风浪,那双眼睛仍旧像平常那般灰暗到没有任何神采可言。
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分别时——
“云存!说实话,你刚来我们班那会子,我一度怀疑你不喜欢男生。”范玲烟打趣道。
“啊哈哈,是吗?这世上唯一可以把我掰弯的只有妮可基德曼。”云存回应着。
“这一路走过,来我们见证了你这么多的改变,你真是我见过最坚强,最了不起的女孩。”丁优诺道。
“坚强可以,了不起就算了,哈哈哈……谢谢你哦。”
“今天回家要按时完成作业哦,我知道你总是容易发懒,到家我可是会一直发消息监督你的。”范玲烟接着说道。
没有人注意云存的强颜欢笑,所谓的“正常人”是被下了定义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走进你的内心世界。然而所谓真正万念俱灰,反而平静如潮水。
“嗯,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云存身体涌起一股莫名的放松感,她做了个深呼吸,仿佛把这一生的不幸都吐露出来似的。
丁优诺是云存最为要好的闺蜜,她忽然停下脚步,一手撑伞,一手从口袋中翻出一个四叶草项链来。片刻后便用下巴和脖子倾斜着抵住伞柄,随后不紧不慢地将这条项链戴在云存的脖子上。
优诺满目春风,看着云存仿佛是看像自己出嫁的女儿一样。
接着说道:“拉钩上吊100年不许变,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闺蜜。”
云存的心里有些堵堵的,但是不想辜负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笑着说着:“嗯嗯,一辈子的好闺蜜。”
说罢,三位好友便各奔东西了。
云存望着三位朋友的背影,心中五味杂沉。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愧疚……还是说什么感情都没有。
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时她突然猛地将手中地雨伞扔了出去。伞儿打了个急转弯,便在雨幕中消失了。云存迈开双脚不顾倾盆大雨在大街狂奔了起来。
“从我出生而起到现在,我从未如此轻松过。”云存心想。
她停下脚步,张开双臂,让大雨肆虐地冲刷她那遍体鳞伤的灵魂。从头发丝到脚底早已是体无旱肤,她的每一寸肌肤从来没有这般轻松过,“我只想跑,不停的跑呀跑……跑累了也不想停下来。”被洗涤的心灵拥抱着这整个盛夏。
跑吧!
将那些人那些事远远的抛在身后。
云存在那家花店停下了脚步,店里的陈设摆设是那样的温馨可人。可店里却连个人影也没有。玻璃橱窗内的,正是开头的那红玫瑰与白玫瑰。
她们可真会打扮啊!红玫瑰女士们并没有什么争奇斗艳,反而美得各有特色。外表上确实逃不掉千篇一律,可她们的姿态早已仪态万千——有的笔直挺立,像是杂志封面的国际超模,有的弯腰含笑,似乎在向隔壁的女士诉说自己的浪漫青春;也有的紧挨着窗户,随时要给窗外的顾客一个笑脸。
在云存眼中白玫瑰们倒像是一个个绅士,与红玫瑰们形成了一道优美风景线。
但云存也知道些切花根本不是玫瑰,而是月季。是最常见的红色卡罗拉和白色婚礼之路。
她是最喜欢给婚礼之路上色的,云存从湿漉漉的口袋中翻找出了一支群青色的画笔。
“不太喜欢这个颜色。”
不知多久,她又在雨幕中奔跑了起来。身后留下的在窗户上一抹群青,从外面看正好给那支婚礼之路增添了一丝生气,那部分区域还有被哈气的痕迹。
迈向死亡之路——
云存仿佛看见,周围的马路变成海洋,来往的车辆变成了深海里的大鱼,雾灯变成了各色珊瑚。
置身顶楼的她早已不在乎什么幻觉了。
云存摘下那条银色的四叶草项链,“优诺看见了,会伤心的吧。”迎面吹来了更大的一阵风,云存并未恐惧过,她将那条项链系挂在了楼顶突出的那一小截铁丝上,最后看了这一颗四叶草。回忆起与优诺的点点滴滴……
她从未向任何人诉说过,风儿也没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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