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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清歌一轮月 第1章 前传 试读
【楔子】
“哎，琼琼，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呢？坐车安全一些，妈妈已经拖你贾叔叔找了个在H市的朋友了，到时候你坐他车一起回家嘛。飞机太危险啦，咱不争两天一宿那些个时间。”
“妈，现在都什么世纪啦，真的是。二十一世纪技术那么发达，坐飞机是安全又便捷的方法。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到家啦。不说了啊，就快上飞机了，我不跟你讲了啊。”挂掉了母亲的电话。曲静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无奈似的摇摇头向飞机航舱走去。然后在飞机上睡着了。她的脑海里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以前的事。
【回忆】
今天是父亲的十年忌日。尽管父母都很疼她，但感觉就像是曲爸疼曲爸的，曲妈疼曲妈的。因为在记事以来，她爸就一直不和睦。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闹，也是常有的事。她还小的时候，他们还会避讳着她不让她看见。可是在父亲在世时，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远离过这些家庭不和睦的日子。躺在床上，拼命让自己闭眼入睡，可是门外乱砸东西的声音、推搡打闹的声音丝毫不落地传入她房间，就像溺海的人一样，连呼吸都艰难。后来曲妈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就和曲爸提出分手。那时曲爸正上完夜班接电话。“砰”地一声，出车祸了。车毁人亡。曲静琼那时才八岁，准备上学，还没去到学校。隔壁黎家的奶奶骑着自行车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娃，别去学校了，你爸没了，你快去看他最后一面吧”。小小的曲静琼还反应不来过来“爸没了”是什么意思，就被黎家奶奶带上自行车奔去了事故现场。她爸平时开的小三轮车已经变形得认不出原样了。车头驾驶员的位置上挂着血肉模糊的一团。黎家奶奶后知后觉地捂住了曲静琼的眼睛，可是那副画面已经刻入她的脑海刻到她的灵魂了。听那些勘验、检查现场的人说曲爸死前手里还抓着和曲妈通话的手机。手机是诺基亚老人机，那个时代牌子最好的。还亮着屏幕。曲妈在曲爸旁边哭的撕心裂肺。无数个深夜，她都会噩梦惊醒。
后来，法院协助下一家子人分了遗产，曲爸死了，曲妈曲爸的婚姻关系也就不存续了。曲奶奶，也就是曲爸的妈妈也一直记恨着曲妈，所以一直闹着要回曲家对静琼的抚养权。但是，曲妈哪里肯啊，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得一块骨肉，怎么说也是不能交给外性人养大的。但是逢年过节，曲妈就带着静琼一起去探望曲奶娘时，奶奶一把把曲静琼扯进屋里，把曲妈关在门外。曲妈就租了黎家奶奶的一间房子，留着探望曲奶奶时候住。曲妈说要带孩子回去，曲奶奶不准，硬是把曲静琼留了好几天，假期过去了，到了开学的时候，曲静琼班主任打电话给曲奶奶，曲奶奶这才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把曲静琼送到三十几公里外的曲静琼所在的小学去。曲妈就在后面跟着，但是也没让曲奶奶发现。好几次，曲奶奶看见曲妈了，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说曲妈是扫把星、害人命的东西。曲妈也没反驳，都受了。
曲爸去世后，曲妈也没考虑过改嫁的事情。一是觉得对不起曲爸，二是害怕街坊邻里说三道四。但是一个年轻貌美的中年寡妇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六七年，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静琼外婆家的人也三翻四次地劝说过曲妈改嫁。前两年曲妈厂子里的组长贾叔叔曾经带着一位能说会道的媒婆就上门找过曲妈。那时候静琼在客厅写作业，已经读初中的静琼当然也似乎明白这位奇怪的叔叔是为什么而来了。曲静琼就借口回房间睡午觉然后在贴门口听他们的讲话内容。他们说曲妈事情都过去了六七年了，人总是要向阳光的地方看的，向前走的，总不能就这样因为这件事画地为牢把自己一辈子锁死了吧。那个叔叔还承诺一定会好好对她的，事事让着她以她为重，肯定不会辜负她的。那个叔叔的话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对女主角对天对神明发誓一样深情。曲静琼在房间里听着都觉的感动。但是曲妈是她妈妈，妈妈改嫁了，她怎么办？会向灰姑娘辛德瑞拉那样吗？为后爸的家里家外忙忙活活吗？可是她没有遇到那个王子啊。静琼在门后面悲戚着。觉得这世界上简直没什么值得她留恋了。后来她恍惚中又听到了妈妈的回答，好像很高兴他能来提亲，但是她还是不能接受。曲静琼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了，长舒一口气。还好不用去想跟着后爸的恐怖生活。活着还是有什么期盼的。
但是那天的晚饭，饭菜比平时难吃百万倍。就连很简单的鸡蛋西红柿汤，也像是加了两倍盐一样，其他菜火候过重，看上去黑黢黢的一团。但是曲静琼不敢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曲妈眼睛红肿红肿的，就像哭了三天三夜的人一样。之前看见曲妈这个样子，是在曲爸去世的时候。静琼也不知道，曲妈和曲爸之间有没有真感情的，但是在为数不多小时候一家人去游乐园玩的记忆里，曲爸和曲妈玩的忘乎所以似乎都忘了有小孩子的存在，以至于静琼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走丢。
成年人的感情太复杂了，她搞不懂。
有时候，曲静琼自己的脑袋瓜也会想，假如，假如啊，她出生的家庭不是这样的家庭就好了。什么样子都好，起码不该是这样的。
有时候静琼也会想，她爸妈肯定是有在一些时刻真真正正深深刻刻地爱过的。
去年是曲爸走的第九年，奶奶也逝世了。静琼近乎把眼睛都哭瞎了。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位老人用寒暑假期等着她了，也没有人带着厚厚的老花镜叫她念诗识字了，也没有人栽满一大后院子的她喜欢的花和果树还有蔬菜了。每每想到这些，静琼就忍不住流泪，止不住地流。奶奶去世下葬的那一天，曲妈带着静琼去祭奠老人，但是曲家人还是不让曲妈靠近曲奶奶，曲妈就只好在门外跪着放声大哭，哭声是那一个凄厉戚绝悲痛，似乎是这一辈子所有的难过悲伤委屈等都在这一刻如山洪爆发似的全部释放出来了。
曲奶奶去世大半年后，之前那个上门提亲的叔叔又过来踩门槛了。但是这一次，曲妈没有明面拒绝，只是回复说再好好想想。静琼也刚高考完，她也逐渐明白了或者说接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的，你不能自私地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走他的路，哪怕这不是别人，这是她的妈妈。所以，那个贾叔叔走后的几天，静琼就趁着吃饭的契机和妈妈说“妈，我觉得您和贾叔叔挺般配的。要不你们在一起吧。我没事的，我已经可以独立了。我都是要上大学的人啦，明年我就十八岁了。”突然听到自己女儿说这番话的曲妈先是惊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先吃饭、先吃饭，别乱想这些。”曲妈有点哽咽地说，然后低头扒饭，只一口一口吃碗里的白米饭，也没有夹菜，也没有再看静琼。
但是从那以后，曲妈和贾叔叔的来往边多了起来。
考完高考的曲静琼就觉得呆在家里烦闷无事，就跟曲妈说想去H市姑姑开的店里去帮忙，其几天姑姑也问了她这个暑假的打算。曲静琼的态度有点执拗，曲妈说不过她，只好答应。
今天，刚好曲静琼乘坐飞机从H市回家的日子。熟睡酣甜的曲静琼不会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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