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歌:碧玉燎原,风中潇潇》简介:云卷潇潇碧玉,风起史诗变色,万丈狂澜青青绿色,纵横驰骋,凶猛激烈,残酷纷争,部族杀伐,暴力掠夺,柔然纤细之身,与谁共谱一曲,雄浑壮丽,铁血铮骨,谁与争锋的草原夺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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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歌:碧玉燎原,风中潇潇 第1章 漠南王庭 试读
第二卷·碧玉燎原,风中萧萧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让我能安心在菩提树下静静的观想。」
云卷潇潇碧玉,风起史诗变色,万丈狂澜青青绿色,纵横驰骋,凶猛激烈,残酷纷争,部族杀伐,暴力掠夺,柔然纤细之身,与谁共谱一曲,雄浑壮丽,铁血铮骨,谁与争锋的草原夺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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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很快,天昏地旋,紧扼得让人喘不过气,长时间连日连夜的疲劳奔波,已经不知沉睡了多久,光亮的刺入,让她微敛睁眼。
又是天亮了,马车还在行走。
耳边车轱辘声,铁骑声,奴仆追随的声音,再次充斥她耳里,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一路的山川河水,她并未见过,更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被人一路带着走,最终的目的地,还未到。
琉璃见着她,欲咬不忍,似是受了莫大委屈。
她好心问,“又怎么了?”
“公主,您当真不知道吗?”
她笑了笑,“知道什么?”
“奴桑王。”琉璃更是觉得委屈,“公主,您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那奴桑王都……都……”越是说不出来了,“公主正当碧玉年华,我只是替公主不值。”
“那于东行呢?”她一瞬轻柔反问,“你舍他随我,他怕是该有多伤心了,我倒是替他委屈呢。”
琉璃瞥了目光,咬唇,“世上女子千万,他会再遇上一个,而我不能弃公主,令公主孤身一人至异国他乡。”
轱辘声依旧散在耳侧,解忧不再说话,晕眩。
琉璃亦是默默陪伴,过来好一会儿,外边声音咋停,有一骑过来,凝厚的嗓音,“公主,前面不远便是峡潼关,还请公主就地歇息一会儿,随后再行路。”
“知道了。”
她终于得以休息,揉了揉晕的头,头顶霞冠很重。
这就到峡潼关了么?
好远,好近。
奴桑人趁地势一直死占着这里,晋国难以夺回,送到这里,也就意味着,两国仪式交接,外面骑兵已没有护送的必要,奴桑也绝不会让这送她的两千精骑入关,能随她一直走下去的,只有那些送与奴桑的奴仆与财富。
才思及此,不料外面有了变动,她听到了大量的铁骑声音,涌涌不断从这边来,四面都有,能听到守护她的精骑有一瞬慌乱,旋即又持剑镇定,望着四周。
这么多人,这么多声音。
是……奴桑人?
波涌的声音一停,只听见一两骑的踏马啼声,似乎自己已经被人包围,轻轻的马蹄开路,一个雄烈且不耐烦的嗓音,已在外头响起,“奴桑右逐王少正辛桓,在此迎接晋国公主,送亲的几位将士辛苦了,在此之后不必再劳烦各位,本王会将晋国公主安全接送至汗王庭,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这意思,显然是奴桑早已知道晋国公主来的时辰,掐算好了出来,还带了几千骑兵迎接,可此处离峡潼关口还有些距离。
送亲将领道,“护送公主是本将之责,不曾想未到峡潼关,贵国却以这种方式提前迎接,恐怕本将无法在此处将公主交予你们。”
“呵,让你们站着走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这样,是非得逼本王打得你们横着走?”
声音轻蔑。
“奴桑犬戎,别口出狂言!”
不知哪个晋国兵将冷念一句。
许是听出那兵将语气不善,突然,奴桑人成怒,刀鋋斥向。
晋国兵亦是警戒,送亲将领道,“两国既然交好,还请右逐王莫伤了和气,本将等人即护送公主和亲,必须将公主送至目的地。”
少正辛桓抬手,示意自己人别激动,面容冷笑,“这位将军,听你的意思,你们这么多人,是要进峡潼关啊。”
“我晋国既已送公主至贵国和亲,并附送大量财富,那贵国也该允诺,归还峡潼关,本将带人进入峡潼关,并无不妥。”
“你们公主还没到我们手里,就急着要进关,想得未免太好。”悠悠着马儿,来到红鸾驾车旁,少正辛桓狡黠一笑,“那就先验验这个公主是不是真的吧!”
那一把削韧短刀,眼看着,径直划过凤帘。
一把剑,伸出阻止。
交缠,搏斗。
琉璃紧张着,手指拽着侧壁,解忧却是好奇这两人要斗到何时,外面刀光剑影,亮耳,又会是谁输谁赢?
“右逐王,惊了公主凤驾,你担待得起?”
“那是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又是一阵交击。
车驾摇晃,似是有人上了来,帘前那一道身影,不待她在仔细思虑,已经粗鲁的掀开了帘子,当然,他以为他至少会见到一个受惊柔弱的女子,毕竟他见过的晋国女子对这种事大体都是那害怕的表情,只是,车里的确是有个女子似是尤为受惊,但另一个,身着红色凤衣的女子,闲那红纱帕子碍事,此刻的她并未遮容,却是带着凝冷肃容,不曾半分畏惧……
少正辛桓细细瞧了她几眼。
这个女子,见他还能回他几字,“晋国公主冥解忧,早听说奴桑人勇猛无敌,今日从右逐王身上一看,果是如此。”
“原来真是解忧公主,失礼失礼。”少正辛桓朝她冷笑,夸他勇猛无敌,怕是在贬低他同时蛮横不讲理,跟人动刀,是个纯粹无谋的勇夫。
“右逐王即已证实完,可否让人入关?”
“是证实完了,本王这就用奴桑大礼迎接公主入关。”他放下帘子,直接坐在车驾边,伸手碰及缰绳,又对那送亲将领道,“这位将军大人,峡潼关我们奴桑也多大兴趣,要不要还给你们,得看你现在的态度,本王要走了,千万别来妨碍!”
送亲将领眼睛一瞪,来不及阻止,那车驾在少正辛桓的抽打下,已远远扬程而去。
奴桑人顿时一片呼吁雀跃,又有一大拨人下来,迅速粗鲁的解开附送的车马,坐上大驾车,将那些财富奴仆一并欢呼带走,送亲领将瞪得眼珠子大,却只能看着奴桑人将东西拿走,既是送亲交好,自然不能真的跟人动刀见血,本想在嘴皮子上占功夫,哪知人家根本就不是讲理的人。
何况还是自己国家败了才送的亲,奴桑自然是更瞧不起,这个屈辱,此刻记着了!
本是几日几夜的奔波,早已疲惫,又是一次快与速的挣扎,解忧对外面这个敢这么抢走她的人,心底骂了多声,慢一点会死吗?
实在受不了这种快,里头空气太闷,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要吐,可谁让自己是被欺压的那个,在别人的地盘,她若柔弱,只怕会被欺负得更惨。
当即,她稳住自己,很迅速的钻出车内,坐在车外另一边,抓紧车壁,尽情呼吸外面久违的空气,冷冷横了他一眼。
少正辛桓莫名一笑,忽然鞭笞,加快了速度。
她始料不及,差点把自己摔了下去,用尽了力抓紧,瞪了他一眼,“太慢了。”
意思是,你有本事再快一点。
她不介意。
他回敬她一抹冷然的笑,“那就请公主坐稳了些!”
速度加快,已是疾驰如风。
这道本是颠簸不平,蜿蜿蜒蜒,她只觉整颗心都随着车驾在颠簸震动,人已经不稳,手快抓不住,一点点往外滑,她一旦松手,怕是整个人会被这速度给卷出去,手指嵌入,指甲呲拉,一条痕迹划过。
车轱辘底,不料碰到道上尖凸的石块,车驾一阵跌宕。
整个手,再也拽不紧,松开。
“啊!”
尖叫入耳,震荡如魂,她整个人往他侧边倒去,眼疾手快的她,很快就把他当成了挡牌,脚上抵住稳固的某一处,双手将他壮硕的腰间环抱了一个满圈,紧紧箍着。
稳定后,她回给他灵灵一笑,“右逐王可以再快点。”
看他想怎么摔她,有本事把两个人一起摔下去。
“美人主动送怀,本王还不愿再快了。”向自己腰间的手递了多眼,他不屑,“真是可惜了美人,如花年纪,却要去服侍汗于王,当汗于王的嫣支,对了,按照你们晋国这里的关系,汗于王算是本王的……外祖父。”
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少正辛桓,奴桑王外孙,年芳二十四左右。
足可见奴桑王年纪怕也有六七十了,不知道是奴桑王身子骨太硬朗活得太久,还是她太不幸。
和亲之前,她还真没研究过奴桑,除了知道它是北方的一片大天地,塞外牛羊,青青草原,丘陵高山,戈壁沙漠,没想过管着那片天地的人会是谁,可她既然已经来和亲,便没有回头路走,她不能后悔,也不会后悔。
被他半日折腾下来,她掉了半条命,到了峡潼关内的驿站,这里全是奴桑驻兵,她踉跄着下了马车,少主辛桓的声音传过来,“今夜,公主在此好好歇息,明日会另有人带你出关送到汗王庭,哦不,是将你进贡。”
冷嗜的笑意,少正辛桓却再也不多说,转身没了影。
进贡。
对他们来说,她这个女子,跟那些附送的财富一样,只是个战败国家为了和平止战进贡的物品,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嫌弃,在他人屋檐下,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前面已经有人领路,她一路踏入给她备好的房间,沐浴熏香,连热水都已妥当备好,似乎早料到她会被少正辛桓折腾得出汗,走过去,她又对旁边一个奴仆说道,“可以给我备一套奴桑女子的衣裳么?”
这身凤衣霞冠穿得她不舒服,不仅厚重繁琐,被少正辛桓那般折腾起来,总之麻烦至极,反正奴桑可以不讲理,她也可以不讲礼。
听到她说的话,奴仆照办。
泡在水中,祛除全身酸痛,让琉璃也出去,一个人静静待着,呆呆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却莫名的落了泪,划过眼角,隐忍的,滴在水中。
她又擦了擦,告诉自己,冥解忧,从今日起,你不可以再轻易落泪,在这个地方,说得好听点是和亲,不好听了,就是他们随意可打可杀可辱的人质一样,没有人会给你做主,哪天他们不高兴再起战争,撕碎你就像捏死小人物一样,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第二日,她早起,在驿站外头等候了大半个时辰,除了少正辛桓那样有权的王想随意辱她,其实大部分驻守驿站的奴桑人都对她有些恭敬,毕竟是和亲公主,乃敢怠慢,等得久,本想叫个奴桑兵问问是不是少正辛桓睡过头,是不是忘了要找人送她这回事。
但是,沟通半天,她压根听不懂奴桑话,奴桑兵也听不懂她的话,于是,就像猪和驴沟通一样,傻了半天,她这才发觉,她只和少正辛桓说过两句话,至于其他人懂不懂晋文,是个问题,而驿站供差使奴役的最低等奴仆,大都是晋国人,许是奴桑战胜的俘虏,许是烧杀掠夺迫使屈服,听她是和亲公主,大部分晋国奴仆都对她显得更恭敬,仿佛她是能解救她们的神。
她生出不忍之心,眼眸低廉一瞬,那边已经来了人,抬眼望去,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大量少正辛桓这个人,能一眼瞧出他的穿着与晋国人大大不同,除去下颌满地的胡须,容貌带着一分青年文雅,其余的尽是刚劣侧漏,眼里尽是看似要吃人的野豹。
是不是所有奴桑人,都长得这么凶猛?
又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将领,她肯定了,他是长得能看得过去的凶猛。
而她在打量他的同时,少正辛桓也朝她瞥了一眼,没了那身凤衣,身着奴桑女子的衣衫,珠玉抹额,没多想,也只是一眼带过。
他朝后面人用奴桑话说了什么,有个人出列回了几句。
抱歉,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又见少正辛桓说了两句就走了,其余人也跟着离开,那出列的人单手伏胸,似是对她行礼,又是伸开手,她看得懂,请的姿势。
她上了车驾,已经不是那红鸾车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换了,很快上车,大拨随从奴仆,车驾轱辘声,一队前呼后拥的人马,出发,畅行无阻,一路无话。
到了另一地,车辇一停,外面响起了说话声。
她还是不懂。
不过接下来这个人所说的话,是晋国话,她听得懂,更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奴桑骨都侯纳达,将护送公主至汗王庭,此出鲁阳关至汗王庭,盐泽戈壁之地,一路风沙连绵,必是艰辛漫长,公主娇弱之躯,还请坚持住。”
她没有回话,车辇又起。
鲁阳关,出了这里,她将是真正的与晋国永隔,一连十日的行路,从见到的丛林到灌丛,再是荒草,黄沙飞扬,陌生而荒蛮,但她却知道,挺过这一片,她就会见到大草原,牛羊成群,那是奴桑的中心地带,是奴桑王占据的汗王庭,就如同属于奴桑的帝都。
草原,塞外……想起父皇临终前的话,最遗憾的,是没有带你母亲去过那里,她一直很向往。
白日行路,晚上歇息,已是四月十二,一月前她还在桃花盛开的晋国,酿着桃花酒,此刻却已在风沙漫漫的戈壁,宫外过的日子再苦,也比不得这里的苦寒,琉璃饶是也不习惯,上下瘦了一圈,嘴唇裂得干枯。
风扬,尘埃落地,冰凉寒冷的沙漠夜,她第一次裹了皮衣,怕冷风割脸,蓝色头帕遮了容,下了车辇,除了知道自己踩着沙子,就近的几堆篝火,四周,太黑而迷茫无限。
“公主。”
熟悉的声音,解忧瞥了一眼,是纳达,七天前她便已经知道,纳达是跟在少正修鱼身边的人,上次救了她,只是,纳达不曾见过她面容,此刻见她婢仆两人站在风沙中沉思,以为是思念故国,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她却问道,“你怎么会晋国话?”
看他三大五粗的模样,不像是个肯习字的文人。
纳达挠挠头,“我只是会说,但不会写,也大概听得懂你们的话,可能是跟在小王子身边久了,也就会点。”
“少正修鱼……是奴桑王子?”
“是啊,小王子的名号公主竟知道,公主认识小王子?”
“见过。”她不多说。
纳达不明白,可想想小王子常去晋国溜达,说不定也就真认识,遂不再纠结。
过了几日,车驾已过苦寒盐泽之地,踏入平原,与沙漠相接的平原仍是荒草蔓延,草木枯竭,马蹄轻踏,尘土扬起,纳达在车驾旁边说道,“公主,前面不远的这块大草地就是咱们左贤王的左王庭,是奴桑东部,路过这儿,再向西走十多日,就能到中部的汗王庭,若是再向西行,就是小王子的右王庭了,不过越往西边黄沙越严重,几百里甚至几千里都会是沙子,到底比不过这中部东部的肥沃,苦寒了些。”
越往前走,草色越来越多了些,解忧在车里待不住,干脆坐在车头,一眼望去,除了草地,再看不见其他,轻风凉过,解开了系在头上的蓝纱,尽情享受。
然而,这享受不到一刻,只听见周围马蹄滚滚之声。
纳达早已警惕,料想谁敢左贤王的地弄出这动静,难道是左贤王从峡潼关撤兵的军队回来了?还是迎接这和亲公主?纳达不免往回看了车前女子一眼,女子原本清灵的眼神无限悠长,忽然又轻微一缩,皱眉,纳达思忖着这女子有些眼熟。
挥去眼熟的想法,顺着女子目光而去,那边——
一片广袤的荒草原,人马汹涌而来。
纳达意识到不对了,那些人马的架势,不是阚旋归来也不是迎接,这压根就是气势汹汹来抢东西的,这一路随行的财富是个人看着就心动!
涌动的啼声越来越多,几乎快要成弧形包围,算着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不好,是东边的狼尼人,快走!”
两千骑兵加一众奴仆,还有车驾上载着大量的财富,要打肯定不可能,只有跑,狼尼人见到这一队人,垂涎欲滴,自然眼中只有财富和美人。
纳达带头,瞬间从弧形口冲出去,壮阔的黄草原,上演着一场追逐激战,马鞭激烈抽打的声音弥漫,一下比一下更狠,穷追不舍,猛烈逃窜,眼看着后面越来越近,一些跟不上的奴仆被人踩踏,最末尾的奴桑骑兵被撂倒落地,扇形圈子越来越小,就要像口袋一样将这一大堆人围堵住。
若是被这群人抓住,后果岂敢想象!
解忧抓着琉璃,急喊道,“纳达,弃了车驾!”
这个时候,带着车驾跑只能是累赘,后面那批财宝什么的可不管了,命才是最重要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抢回来也不迟。
纳达听言,追逐着马车的速度,平行前进,待解忧伸手,借势一拉,她整个人飞旋卷出,已经坐在他前面,两腿一夹,抽打,疾驰向前而去。
琉璃抓着车壁,眼看着那将军带着公主离去,离马车越来越远,而她自己还在车内,后面追逐的步伐,那些人的狼嚎声,很怕……
这时,有一双手朝她伸出,说的话她不懂,这人也着急着。
是要她伸手上去?
琉璃惊讶,这个时候没料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奴桑人愿意救自己,赶忙伸手,被拉上上去,很快追随上公主。
一行人再次从口子飞速突围而出,后面兵力尽失,一个个的人被践踏抓住,倒落,得了大批财富,狼尼人仍然不死心的猛打穷追,想要将这批小人全部围剿干净。
狼尼王正得意之际,不料后边响起了更激猛的踏蹄之声,一片片而来,一个回头,只见后面狼尼兵一个个倒下,而让狼尼人倒下的那些人,是最凶猛的奴桑骑兵,在后面狠下杀手,那是……奴桑左贤王训练的骑兵,个个勇猛无敌,残忍嗜血,杀人更是不眨眼。
左贤王竟这个时候刚好回来了,七千奴桑骑兵足挡他三万。
狼尼王高昂喊声。
纳达察觉到局势微妙,收住飞旋之势的马儿,见到狼尼后面的大量甲骑,一瞬高兴坏了脸,奴桑话冲喊了一声。
大概是要让自己人冲回去杀敌。
因为逃窜的骑兵听到号令,一下重振旗鼓,勒马而回,纷纷亮刀开始击杀,草原之上,一片疯狂。
纳达丢下她在马上,另抢坐了旁边骑兵的一匹马,冲了回去,琉璃也被人放下了马,来到她身边,战场离她很远,又离她很近。
镇定的瞩目,她在那一片厮杀中寻到了这样一个人,挥舞的刀起落,利索干净,残刀鲜艳,妖邪狂拽,嗜血的冷眸,就像从地狱出来锁血,狂发乱舞,整个人散发霸气之势,在那片人中,就这样一个人,显眼至极。
她盯着他。
冷冷的一瞥,是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幽远晦暗,深邃入底,下一息又是修罗,斩杀一人,冲入敌阵,凶猛傲然的背影,再也没有多看她。
前面有兵,后面被围,熟悉的狼尼首领声音,是撤退的意思,就近的狼尼兵赶忙一边喊一边跟随狼尼王从侧边突围,往东边慌乱逃窜了去,后面凶猛的奴桑骑兵仍是死追着,又是一轮追击战。
荒漠草原,弥漫血腥。
焦躁的日光,烤着地皮,一列列的鞭笞声,皮肉绽开声,充斥入耳,仍然没有停止,狂烈的抽息。
琉璃抓着她的手,在抖。
是啊,很怕,因为这些被俘虏的狼尼人,是被一鞭鞭抽打晕死过去的,那样撕裂的力道,下了狠手。
舞魅的光亮,那个男人站在前面,撑着腰间,骂了一声,“就这么几下,没用!”
解忧闪过一个念头,他为什么要对狼尼人说晋国话?为了,让她听懂?
他会说晋国话。
男人又瞥了她一眼,她没有躲避,也盯着他,这个长得凶猛高岸的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人,她也惹不起的人,可就是这个男人,赶走狼尼人之后,压根不把纳达放眼里,即便知道她是和亲公主,也是直接将她带到了他的大本营,还让她观摩这一场抽打撕碎的血腥。
是告诉她,这是为她讨回公道?
还是,来他的地盘,得罪他的下场,就是这个?
男人开始一步步走过来,玩味的笑容清楚印在她眼瞳里,一遍遍额扫着她全身上下,接下来,要对付她了?
她该怎么办?
“晋国公主,好像不在意啊。”他爽咧咧的笑容,看着明媚无比,她却莫名渗出一股寒意,他离她越近了,琉璃趁着胆子想要护主,踏前一步,他不屑一眼,“把这个多管闲事的奴仆给本王挪开!”
出来两个人,把琉璃抓住带开。
她看了一眼挣扎的琉璃,又把目光移向他,奴桑的左贤王。
她看过不少史书,可到底那些史书也只是记载晋国那片土地上的史料,对于奴桑这个民族,偶尔提了提,大多是说奴桑人的残忍掠夺,侵犯边境,在她父皇在位时,多次与奴桑有过大战,后来也有和亲,便一直没有太大的战争,即便有,也只是些小小对晋国边境的骚乱,看似挺和平。
除了这次大规模攻晋。
她对奴桑知道的并不多,听说奴桑以左为尊,官职贤王为大,他是左贤王,能掌控整个左王庭,这个位子,一定很大。
她还在想着这些,他却突然弯身凑了过来,盯着她,“晋国公主,你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她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紧张?”
“你不怕本王,本王应该给你来点刺激的。”
怕他?一定要怕他么?刺激的?
脑子还在思虑,他更是凑近,挺拔的鼻子,闻着她美人的芬芳,从她脸颊一路到脖颈,他不碰她,呼吸却急促打在她肌肤上,温热,瞬间又清凉。
这场面,远远看着,像是他众目睽睽之下亵渎她,她喉咙哽咽,下意识的退后,而他的大手,早已从后面捞住了她细弱的腰肢,令她没得退路。
“你怕了。”他戏谑笑声。
奇怪,他非得让她表现得她怕他?这样他就高兴了?
即便他是奴桑权贵,她又为什么要怕他?
她抬头,清冷的目光,对上他,“请问左贤王,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的笑,一瞬阴冷,“遏渠哥哥的女人,本王是没兴趣碰,不过,我听说你们晋国有个嫁人的规矩,女子嫁人,要受三箭,意思是驱赶女子一路沾染的邪气,你来和亲,也一样是嫁人,既然这么巧来到本王的地方,本王就有兴趣替遏渠哥哥射出这三箭,你若肯接,我就放你们走。”
她冷了语气,又好笑,“我嫁的人又不是你左贤王,你又凭什么要我应你这三箭?”
“如果你没胆子接,那本王第一箭就先射杀了这个奴仆。”手指了指琉璃,他的笑带着三分狠,眼波凌厉,狠劣一扫,戾音,“把本王的弓箭拿来!”
不多一会儿,一把弓箭已经递到他手里。
立即拉弦,瞄着琉璃。
解忧咬了咬牙,冷不防吼出一句,“娘的,最讨厌这种威胁,老娘受够了!”
“你说什么?娘的老娘是什么意思?”他拉弦的手一缓,眸子缩了缩,不懂前面这和后面这两个字,但中间却是懂。
她讨厌威胁?有趣。
解忧站上前来,“我受你三箭,三箭之后,我希望左贤王能有点男人气概,说到做到,真的放我们走。”
“好,本王一定做到,晋国公主,请。”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上前行到一定距离,转过身,然她还没发应过来,那边就是一箭射出,嗖嗖冷风声。
从她的头顶发间擦过,弄断了盘发的发绳,额头上的珠玉抹额啪嗒落在草地上。
那一瞬间,箭风带过,她的发全部散开,在空气里轻舞悠然,飞扬潇洒。
这一箭,不是准,简直很准。
把她吓个半死,娘的,这仇她必定记着了。
他还能笑魅狂拽的在那边大声说一句,“本王箭法怎么样?”
她冷着同样大声回他,“不怎么样。”
她是真的惹怒了他,挑战他,也看到了他残冷怒极的脸,话声过后,又是猝不及防的一箭,从她耳边擦过,从她飞舞的发丝间穿过,那种箭弦的声音,嗡嗡鸣响,在她脑海里久久不化。
耳侧的一缕头发,被箭截断,轻悠,飘落。
她咬牙切齿,他压根就是故意的,他见不得有人敢不怕他,见不得有人敢说他箭法不好,整个草原,没人敢这么做,若是敢这么做的人,都是在他面前找死!
似乎看到一腔怒火,直升起来,压抑在他胸口。
这第三箭,他指着她的心口,冷嗜的笑。
弦,拉的很开,再开,紧绷的音色。
她等待着。
还不发?
是在和她打心里战?消磨她的耐心?认定了她会怕?
他不愿发,那她只能静静的等着,眉眼深思之间,忽然想到被一箭穿心的莫若,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明知道前面有箭,却不闪躲,静静的等待被凌迟,任由那一箭,刺透穿心。
心口骤然一疼。
是那一箭。
琉璃低哑,“公主……”
疼痛的那一瞬,痛苦扭曲,她几乎以为自己真要死了,这个左贤王真的敢杀她,可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这是一个大笑话。
这一箭发射过来的,根本不是完整的箭,箭头被折断。
可还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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